喬隱溫潤一笑,拱手一揖道:“原來是紅玉,好久不見,近來可還好?”
紅姨斂衽行禮,垂眸道:“承蒙公子掛念,紅玉有一事要稟告公子。”
喬隱抬手,優雅地將紅姨扶起,淺笑道:“是否是關於魏喜的試探?之前你在魏府的門口,是在提醒席言此事?”
紅姨恭敬地說道:“不錯,席公子果然認下了‘三姑娘’這個稱呼。此次未曾稟告公子,擅自提醒她,紅玉亦是有些惶恐……”
“做得好”,喬隱輕搖折扇,溫潤儒雅,“以後你可以裝作祈躍的人,替我給席言傳些消息。正巧你此次助了她,她不會對你有疑心。”
“是。公子可還有別的吩咐?”紅姨眼神中隱隱有著點希望,希望喬隱會對她說一些私心體己的話,而不總是席言席言。
可是,她失望了。隻聽喬隱淺笑道:“還要麻煩紅玉,看好那個華陽,別讓她壞事。那小姑娘據說對席言有些意思,行事可能會出人意表。”
“是。”
但見喬隱寬袍廣袖,拱手行禮,而後轉身離去,徒自在紅姨眼中留下了難以言說的淡淡憂愁。
紅姨不明白,那個席言對公子如此狠情冷漠,公子為何還要為她做那麼多事,犧牲那麼多。
嗬,不過自己何嚐不是如此?青樓的一次相見,自己不也就是死心塌地?明知和公子絕無可能,明知他心中沒有自己,卻還是義無反顧傾心相隨,甚至不惜嫁給魏喜這個閹人。
曾記否,玉宇瓊樓瑤台弦歌,紅玉一舞琴簫和。當日的花魁紅玉,已然消逝在京華煙雲中。徒留下半老的紅姨,委身人人唾罵的閹狗。
眾人皆言她貪圖富貴榮華,誰明白,她對鏡梳妝碧簪流雲,隻為那白衣翩翩情眸刹那。
公子說她是紅顏知己至交好友,誰明白,她素手執杯笑談風月,心中卻隻想著同公子海角天涯。
公子是一味醇酒,總是要有些閱曆的女人才能明白他的好。世間的小姑娘皆喜歡霸道冰山的男子,隻有她這般見慣風月之人,才能品味公子獨有的氣華。
……
議事廳中。
沒過多久,喬隱回來了,依舊是雍容的笑意,左手纏著一層白紗。他並不想裝作疼痛苦情的賤樣來騙取同情,不過基本的包紮還是要做一下的,不然豈不穿幫了?
顏熙見他的臉色不再蒼白,便也就放下心,再未多看他一眼。雖然喬隱淺笑雍容的模樣,會令她有些心疼……
魏喜高坐於議事廳的主位,下首兩排椅子,左右分列。
這次議事,魏喜並未請很多人。有些人顏熙認識,是朝中文臣;有些人顏熙未曾見過,似是刀馬習武之人。
顏熙預感到,這次他們商談的事情會十分敏感,否則魏喜也不至於要用那個山洞先試探一下她和喬隱。
隻是,喬隱為何要出現在這裏?他來做什麼?真的隻是要護著任貴妃的小太子?
有趣的是,議事廳的主客位依然是空著的,不知魏喜此次又要請來哪位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