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是，你還很年輕。”
“兒子都快二十歲了，我能年輕到哪去？”楚泉轉了身，在陽光底下伸出了手，“你眼睛感覺怎麼樣了？”
燕熙潮微笑著，“我能看到陽光。”
楚泉在燕熙潮麵前擺了一個手勢，“這是幾？”
“三。”
“唔。”楚泉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這藥還真的不錯，前輩沒有騙我們。等這次把繃帶取下，你應該能比以前看得清楚得多。”
“是。”燕熙潮歎了口氣，“能模糊地看見。這種感覺好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也經曆過。”
“真的？”
“嗯。”楚泉心道這種感覺不就和近視眼差不多麼。“明天就可以換藥了吧？”
“是。又可以看見皇後的花容月貌了。”
“花容月貌的應該是你。不過……”楚泉撫上燕熙潮額上的皺紋，笑道：“現在你也是人老珠黃了。”
“沒關係，”燕熙潮握住楚泉的手，“隻要你不嫌棄就好。”
“誰說我不嫌棄？我嫌棄得要命。”
燕熙潮隻是笑笑，沒有反駁什麼——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楚泉還是這樣口是心非。
楚泉推開燕熙潮，嚷嚷著：“真的好熱。好懷念你還是怨靈的時候，夏天的時候跟你在一起，就像在吹空調似的。”
“空調是什麼？”
“……沒什麼。”
兩個人隻是互相依靠著，什麼也不敢，可還是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太陽就下山了。用過晚膳，燕熙潮回到書房處理了一些太子沒有辦法決定的政事。而楚泉，則帶著幾個宮女太監在行宮裏散步消食。
夜裏，行宮裏反而有些涼意。楚泉走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過癮，幹脆跑了起來。跟在他身後的宮女一驚，“皇、皇後？”
“沒事，我跑跑步，鍛煉身體。你們不用跟著我！”
“……”
楚泉年紀也不小了，再吃了不動絕對會發福。他跑了一圈之後剛好來到燕熙潮的書房前，房間裏正亮著燈，透過窗戶楚泉還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楚泉心裏一動，走過去直接推開了門。
燕熙潮一聽這動靜就知道是楚泉來了。“怎麼了？”
“燕熙潮，我們去跑步吧。”
“什麼？”
楚泉懶得和他多說，牽起燕熙潮的手，“走，陪我跑一圈。”
燕熙潮想到無奈：“可是我什麼都看不見我。”
“沒關係，我看得見。”
燕熙潮還想說什麼，卻被楚泉直接拉了出去。楚泉牽著燕熙潮的手，在行宮裏慢慢地跑著，等到了比較寬闊的地方，便加快了速度。
在最初的不適應過後，燕熙潮也放開了跟著楚泉跑著。
風，他能聽到風聲，和身邊人略微急促的喘息聲。燕熙潮已經很多久沒有這樣恣意奔跑過，身邊的景物似乎已經不存在了，他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楚泉掌心出汗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楚泉終於停了下來，輕笑道：“你是不是已經老得跑不動了？”
燕熙潮平複了一會兒呼吸，伸出雙手，把楚泉抱進了懷裏。
“我很奇怪，這個時候你明明看不見，為什麼每次還能那麼準確地抱住我？”
燕熙潮但笑不語。
“好了，我們回去了。出了一身的汗，得洗個澡。”
燕熙潮在楚泉耳邊低語：“一起？”
“不要，到時候還不是我得伺候你。”
兩人攜手往房間走。夜晚的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涼意。燕熙潮突然說：“楚泉，我愛你。”
“嗯，我知道。”
“那你愛我嗎？”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