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兩口,葉惜便放下了碗筷,不是不好吃,隻是有個人一直看著她吃飯她會覺得吃不下。
當然,那個人便是藍怡,“藍怡,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葉惜抬眼望著她。
藍怡吐吐舌頭,眼睛一轉,“側妃娘娘,我是不想看著你啊,但是不看你我看哪裏啊?”葉惜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的她的額角正突起一個叉叉,又一個。“來,坐下一起吃。”
藍怡誇張的捂著胸口,一臉不可置信,“側妃娘娘,這怎麼可以呢?下人是不可以與主人同桌吃飯的……”說完,又羞澀道,“側妃娘娘叫奴婢怡兒就可以了,不要藍怡藍怡的嘛。”
葉惜略微有些頭疼地看著她,慕容湮怎麼給了她一個如此恬燥的丫鬟,“怡兒坐吧,一起吃。”
藍怡聞言,瞪大了眼,顛顛地去拿了一副碗筷,回來輕輕的坐下,小心的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見葉惜沒什麼反應,這才放心的吃起來。
每一筷子菜入口,她都眯起眼睛,十分幸福的樣子,喃喃道,“果然還是自己做的好吃。”
這一句話一字不落的被葉惜聽到了,她猛地抬起頭看向身畔的人,藍怡也反應過來,一下子驚得臉色煞白,葉惜危險地眯起眼,望著眼前可愛的小丫頭,“這是你做的菜?”
藍怡望向窗外打著哈哈,“嗯,我隻是說廚房做的沒有我做的好吃……”一邊還捂著袖口。
葉惜眼疾手快地拉開她的袖子,紅紅的水泡入眼,葉惜愣住了,不僅僅因為那水泡,而是因為那雙手,細嫩的柔荑絲毫看不出一絲瑕疵,保養得極好的雙手隻有掌心略顯粗糙。
藍怡暗叫了一聲不好,正想著該怎麼辦,葉惜卻放開了她的手,她低下頭,長長地劉海掩住了雙眸,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葉惜走到窗邊,寒風呼呼呼的往裏吹,刺骨的寒意正在冷靜葉惜的內心。果然,她還是大意了。難道這又是一個為了什麼目的到她身邊的人嗎?她不知道。
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葉惜。”而葉惜卻沒有轉身,藍怡已經不叫她側妃娘娘了,這代表她要跟她攤牌了嗎?
“葉惜?”聲音小心翼翼的,似乎有些心虛和怯懦,“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真的是師兄讓我來協助你,隻不過看著你……”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她看到了什麼?一雙黝黯的瞳中帶著一縷刺目的猩紅,仿佛一個無盡的深淵,要生生把人吸進去一般。不知何時葉惜已經轉過身來,直直地望著她,仿佛要把她整個人看透一般,藍怡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目光,看一眼就可以讓人深深淪陷的目光,仿佛一下子她看到了死去的爹娘,渾身是血的站在她麵前,要她為他們報仇。又看到了師傅,那個慈祥的老人臨死前七竅流血的慘狀……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女聲已經有些沙啞,絲毫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女娃。
見藍怡還在發怔,葉惜收回了目光,重新望向窗外。仿佛如夢初醒般,藍怡的身子狠狠一顫,臉色慘白的看著眼前的背影以及她無形中散發出的壓力。這個女孩不簡單。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七個字。
“我……”她咬了咬唇,心中仍有一絲餘悸,“如果我要殺你,你早就死了。我可以在飯菜裏下毒,而你……”話中的含義不言而喻。葉惜輕歎了一口氣,道,“說說吧,關於你。”
原來,藍怡是慕容湮的師妹。大約一個月前,玄機老人——也就是他們的師傅去世了。據藍怡所說,玄機老人是七竅流血而亡,不知是什麼仇家尋仇。而玄機老人卻再三告誡藍怡不可為了他而濫殺無辜,不必為他報仇。並且告訴她已經聯係了她的師兄,也就是慕容湮,等他死後就去投靠太子。說到此處,藍怡已是泣不成聲。
那樣一個樂觀的女子竟遭遇了這樣的事情。葉惜望著她半晌,終究沒有狠下心來,輕輕地擁住了藍怡,低聲哄道,“怡兒,不哭。”她沒有哄過人,自然也想不出什麼說辭。可是那場景卻是十分詭異。
一個十來歲的女娃摟著一個半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的十五六歲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