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楚天齊首先聽到的是外屋傳來嗡嗡”的響聲,知道那是吹風機的聲音,是母親在用大鍋做飯。他伸了一下懶腰,向四周看去,發現父親已經不在炕頭位置,連被褥都疊好了。他正要翻身起來,門簾一挑,父親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兒子已經醒來,楚玉良徑直走到楚天齊頭起的位置,站在了炕沿旁。
楚天齊發現,父親的眼皮依晰還有些紅腫,看來自己昨天的判斷是對的,父親肯定哭過,說不準在自己睡著後又哭過。經曆過九死一生災難都不曾掉眼淚,而就是因為一張報紙、一張照片,就哭的眼睛紅腫,可見這件事情在父親心中的重要,甚至重要過他自己的生命。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楚玉良輕斥了一聲,然後麵色異常嚴肅的道:“昨天咱倆的談話,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除你我之外的所有人,明白嗎?這也是紀律。”
“明白,這是紀律。”楚天齊調皮的說道,說完,還衝父親做了個鬼臉。
看到兒子這個樣子,楚玉良忍不住又說:“別嘻皮笑臉的,這不是兒戲。”
“爸,我知道,我都這麼大人,工作也好幾年了,輕重當然能分得清。”說著,楚天齊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知道就好。”楚玉良說完,出屋去了。
……
吃完早飯,戴好頭盔,把爬山索等工具檢查一番後,重新放到摩托車上工具箱裏。楚天齊背好挎包,在院子外頭,上了摩托車。
“狗兒,今天挺聽話,沒用囑咐,就戴了頭盔,還把那些東西也拿上了。”母親尤春梅叨叨著。
楚玉良一旁接了茬:“那麼大人了,能連這麼點事都不懂?”
“就知道說風涼話。”尤春梅埋怨著老頭子。
楚天齊一笑:“爸媽,你們放心,兒子這麼大了,知道照顧自己。”他盡管嘴上這麼說著,其實心中在暗想:要不是有上次“飛車”的經曆,自己肯定不會想到戴頭盔的,也是吃一塹長一智吧。
“知道就好,慢點騎。”尤春梅向兒子招招手,說道,“走吧。”
“爸媽,我走了,你們回吧。”說完,楚天齊發動著了摩托,輕輕給油,向前駛去。
楚天齊今天要去辦兩件事,一件是去鄉裏找寧俊琦,一件是要考察一個地方。他這兩件事,是昨天臨時想到的,主要是受父親那句“人生很短暫,有些東西一定要珍惜”的啟發。
這幾天既想念寧俊琦,又為了所謂的麵子,一直沒有和對方聯係。經過父親“珍惜”兩字的提示,他意識到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能再使性子了,要主動哄女孩子才對,於是他決定去找她。
通過父親說的“珍惜”兩字,楚天齊也想到了自己的工作。現在已經明了,柯興旺肯定要收拾自己。以前他對自己可能隻是不感冒,經過那天的事,肯定就是欲除之而後快了。下一步還不知道讓自己幹什麼,還不知道要被發配到哪去呢?當務之急就是要抓緊做一些想做的事,否則可能過這村就沒這店了。於是,他決定要去完成旅遊調研的最後一個地方--仙杯峰。
有上次飛車的教訓,楚天齊一路上駕駛的很小心,沒有分心想事,不多時,摩托車到了青牛峪鄉。鄉政府大院就在眼前,但今天看到這些景物,和昨天的心情完全不一樣。昨天更多的是酸楚和悲涼,而今天感受更多的是欣喜和期望,因為今天是要到這裏去找心愛的人。
正要拐進鄉裏大院,一個人走了出來,並叫了一聲“楚鄉長”。
看到來人是楊大慶,楚天齊問道:“大慶,你這是要去哪?”
“我要到縣裏辦點事。”楊大慶說道,“楚鄉長,你是去找寧書記吧?她不在。”
“按說她應該是昨天就回來的呀,前天她還在電話中這麼說呢。”楚天齊這話半真半假。寧俊琦說過培訓結束時間,並說當天晚上就坐火車,第二天就會回到鄉裏,按時間算正好是昨天。可那都是一周前的話了,近一周兩人因為較勁兒根本就沒有通電話。
楊大慶不知道他兩人近期的誤會,便實話實說道:“書記確實不在,昨天和今天我找她好幾次,想和她請明天的假,都沒找到。別人都沒見到她,接她的車和司機也沒回來。剛才還給她打電話,也不通。”
“是嗎?”楚天齊這樣說著,拿出手機撥打起來。
果然,手機裏又是那個冷冰冰的聲音:“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電話打不通,楚天齊隻好收起了手機。
“楚鄉長,你這麼急著找書記,是等著今天鵲橋相會,過情人節吧?”楊大慶調侃道。
楚天齊一楞:“情人節?又到七月初七啦?”
“可不是。你是裝的吧,你能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楊大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