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還是不言聲,顯然心情很沉重,楚天齊便說道:“剛才我也說了,現在隻是假設撥款不足額,如果足額的話,就不需要想這些辦法了。當然,即使不需要考慮補償款的事,一旦這幾種方法操作成的話,我們的各種經費、獎金也能寬裕一些。但是要不足額的話,那我們就必須自己想轍了。從現在來看,可操作的就是貸款和法院起訴的事了。貸款的事在會後大家馬上去聯係,現在我們就探討一下法院執行的事。誰能說一下最大欠款戶的情況?”
馮誌堂說了話:“老王,我記得你曾輔助當時的主任,和這家公司有過接觸,你說說吧。”
王文祥一下子臉色脹*紅,支吾著道:“我,我和他們並不太熟,也僅是見過一兩次麵而已。”
“我沒說你和他們交情深,如果真有大交情的話,你還能坐在這兒?說不準早一塊進去了。”馮誌堂譏笑著,“當然,你要是藏著不講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你……你真是個攪屎棍子。”王文祥氣的直咬牙,真恨不得給死老馮頭上來一拳。但是經馮誌堂這麼一擠兌,他還不能不說了。
“主任,那我就說一下他們的情況,我也僅知道一點,不太詳細。”又做過澄清後,王文祥講了起來,“最大的欠款戶名叫三羊公司,寓意三羊開泰,另外也暗合股東的姓氏。這個公司就三個股東,是親*哥仨,老大楊天龍,老二楊天虎,老三楊天豹。不清楚他們公司是做什麼的,隻知道開發區借出總補償款的百分之二十 給了他們公司,而其他那幾家總共才借了總補償款的百分之五。
後來,原縣長腐敗的事被查,三羊公司也牽扯其中。可是隻有老大、老二被及時控製,而法人、董事長楊天豹卻杳無音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而且,在搜查他們公司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錢財都不見了,連老大、老二也不知情。有人說楊天豹去了人煙稀少的大草原,有人說他去了邊境大山裏,還有人說他死了。”
“哦,是這麼回事。”楚天齊點點頭,“看來,問題的關鍵是找到楊天豹。”
王文祥注意到,馮誌堂在看自己的時候,總是似笑非笑的,顯然不懷好意。於是,他又補充道,“主任,我這隻是聽說的,真實情況就不知道了。”
楚天齊一笑:“老王,不要多心,頂多也就是開開玩笑而已。對了,我們這兒有沒有他們公司的資料?”
“有一點兒,在辦公室,我一會兒拿給主任看。”姚誌成做了答複。
圍繞著三羊公司,大家把所有欠款戶都探討了一遍,也沒有得出什麼有效信息,隻好散了會。
……
回到辦公室後,不一會兒,姚誌成送來了三羊公司的資料。楚天齊拿過來,隨手翻看著。
這些資料也就是一些複印件,有公司營業執照、組織機構代碼證、稅務登記證、身份件等複印件。還有一些複印件,是關於借款的,有每次彙款的憑據,有三羊公司打的借條。
看了好幾遍這些複印件,並沒有找出對追款有幫助的信息,連一絲線索也沒有。不過,在看這些借款手續的時候,卻發現了當時借款時的明顯漏洞。借給對方那麼多錢,竟然沒有要對方任何抵押,更沒有公正手續。短短一個多月,借出了二十多筆款項,有的更是一天當中發生好幾筆。而借款離三羊公司被查有半年多時間,在這二百來天中,競沒人發現這個問題。直到原縣長倒台的時候,三羊公司、開發區主任和財務股長才暴露。
楚天齊認為,這麼明顯的漏洞,絕對不是沒人發現,而是沒人去管。這麼多資金放到開發區帳上,前後達兩個月之久,本身就是漏洞。而且借出去那麼長時間,竟然沒人審核、沒人糾正,這就不是失察或是失職可以解釋的了。假設有一個領導或是部門認真履職的話,假設回訪了被征戶的話,假設例行審核開發區帳目的話,那這問題就太好發現了。而事實是這些漏洞並沒有及時暴露,那就說明沒有人履職或是認真履職,這裏麵一定有暗箱操作、肯定有金錢交易。
“哎”,楚天齊歎了口氣,又拿起三羊公司法人代表楊天豹的身份證複印件,看了起來。複印件倒很清楚,能夠看清臉上的模樣。此人長的圓頭圓腦的,眼睛好像也很圓,應該算是豹頭環眼,倒是暗合了他名字中的那個字。雖然此人也是豹頭環眼,但卻看不出此麵相應有的豪氣和忠勇,反而似乎多了一些戾力。
楚天齊不禁暗笑,笑自己的馬後炮。自己無非知道對方不是好人,才先入為主有了直觀印象,所以才看此人麵相不善。如果同樣一個人,衣冠楚楚的站在自己麵前,自己又能發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