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食堂吃完午飯出來,零星的雨點開始滴落,雨點很零散,但每個雨滴卻很大,打在地上發出“噗噗”的聲響。
楚天齊加快腳步向辦公樓走去,就在他剛剛踏上台階的時候,身後傳來“嘩”的一聲響動,還伴有一股涼意襲來。他趕忙跨前兩步,然後駐足回身去看。
短短幾秒時間,台階下麵土地上已經是泥濘一片。抬頭遠眺,整個空間都籠罩在一片雨幕之中,白茫茫一片,還有雨霧升騰著。這樣的雨勢,用“瓢潑”、“滂沱”去形容,也猶顯不足。感覺就像整個井口朝下,所有的水都傾泄而下一樣。
地裏莊稼太需要雨,老百姓也太需要一場雨了。隻是這雨來的稍微晚了一些,也有些太大,不知道地裏的莊稼能否承受的住。
轉身推開樓門,正準備上樓,耳畔卻傳來“啪啪”的聲響。楚天齊急忙回頭去看,發現好多白色晶狀物夾雜在雨幕中,打在地上,原來是下冰雹了。冰雹落地瞬間,又向四外濺去,有的摔成碎塊,有的還是原來的形狀。
伴隨著“啪啪”的響動,不一會兒,地上就鋪了白茫茫一層。放眼看去,有的冰雹個頭很大,至少有多半個雞蛋大小。這樣的冰雹,別說是莊稼受不了,就是換做人的話,也會被打出大包,不打出窟窿就萬幸了。
剛才還以為是及時雨,是一場喜雨。可從現在情形來看,分明是一場災難,是嚴重自然災害,對於本已贏弱的農作物來說,可能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以前每到這種季節,每每遇到這種氣候的時候,自己就有的忙了,因為那時還在鄉裏分管農業。雖然現在已經離開青牛峪鄉,但那裏有自己的鄉親,有家鄉父老,還有女朋友在做鄉書記。看到這樣的天氣,楚天齊還是不免要牽掛那裏的一切。當然,可能不隻青牛峪會下冰雹,其它鄉鎮也未必就能幸免吧,但願冰雹範圍能夠越小越好。
冰雹下了十來分鍾就沒了,但地上卻積了厚厚的一層,想來災難肯定已經造成。
“天有不測風雲呀!”感歎一聲,楚天齊走進辦公樓,向三樓走去。
回到屋裏,楚天齊感覺很疲憊,就直接躺到床*上,去午休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手機響了。楚天齊睜開眼睛,辨別了一下,伸手抓過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
下雨天,尤其是雷雨天,不宜接打手機。但自從大雨下上以後,雷聲也小了,而且這是鄒英濤的電話號,楚天齊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天齊,有事嗎?”手機裏傳來鄒英濤的聲音。
楚天齊沒有回答對方,而是說了看似不相幹的話:“你在哪?下雨了嗎?”
“沒下雨呀,就是陰的厲害,我在燕平市,正在出城,準備返回縣裏。”鄒英濤道,“縣裏下了嗎?”
“下了,暴雨,還有冰雹。”楚天齊回答後,反問,“你什麼時候去的哪?去幹什麼啦?”
鄒英濤笑著說:“先別問我,你先說有什麼事吧?”
“哦,是這麼回事……”楚天齊講了張副部長來的事,也講了自己的疑問,想要向縣長做求證。
“哦,是這事,我沒聽說,但我想應該是確有其事。”鄒英濤長噓了一口氣,“恐怕這次縣長也幫不上你,縣長到中央組織部學習了,今天早上來的,學習三個月。他學習期間,政府工作暫由徐副縣長主持。我想,你剛說的事,應該是有人發話了。否則,一個副部長是不敢這麼做的。”
“那會是誰呢?”楚天齊隨口問道。
“誰有這麼大權利,敢做這樣的決定?你自己想吧,應該不難猜到。”鄒英濤說的很隱誨,但意思卻很明白。
楚天齊這才意識到,對方肯定在車上,車上至少還有司機,說話應該不太方便,但對方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便說道:“哦,我知道了。路上慢點。”
“好的。”鄒英濤應答一聲後,聲音戛然而止。
雖然鄒英濤沒有聽說,但從對方的語氣看,應該是真的了。不可能是張副部長搗鬼、假傳聖旨,量他也沒那個膽子。那麼下命令的人,也就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的了,肯定是柯興旺無疑。即使馮誌國主管人事,也絕對不敢這麼來安排,頂多也就是一個知情者而已。
今天鄭縣長剛走,柯興旺就來了這麼一出,這個時間點把握的很精準,目的應該就是趁縣長不在,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可他這麼做,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呢?難道就是讓自己忙一忙,讓自己無所適從?不應該呀,哪又會是什麼呢?
看看時間還不到兩點,但顯然已經無法繼續午休了,楚天齊便起床下地,出了屋子,來到走廊裏。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雨勢已經很小了,地上的冰雹也似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