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仍然有人引領,可能是對路線已經熟悉的緣故,從“天字八號”到鳳凰會所門外的行程顯得特別短。
站在鳳凰會所門外,微風輕輕吹過,楚天齊感覺神清氣爽。他知道現在之所以渾身輕鬆,主要原因就是剛才的見麵會談非常順利,出乎意料的順利。
剛才的整個交談過程,雖然自己講的多,張天凱說的少,甚至對方沒有特別明確的表態,但楚天齊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從今天的種種細節來看,張天凱做事非常謹慎,這也是值得自己學習的地方;而且身為多年官場曆練的省部級高官,說話留餘地已經是對方的定性習慣,能讓自己回去等消息,已經相當於最肯定的承諾。
雖然最後沒讓自己把最最關鍵的話講完,但張天凱肯定已經完全徹底的聽明白了,正因為深諳其中的重要性與利害關係,對方才沒讓自己講完,這正是對方謹慎之所在。盡管對方非常謹慎,盡管對方自恃位高權重,怎奈孽子做事實實過分,張天凱也不得不低頭,不得不妥協。
一輛黑色“桑塔納2000”緩緩停到台階下,右側車門適時打開,楚天齊坐到後排座椅,關上了車門。
厲劍轉回頭:“市長,去哪?”
楚天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也問道:“你困嗎?”
“不困,今天下午都睡飽了。”厲劍回答,“直接回嗎?”
“回。”楚天齊給出一個字的答複。
“桑塔納2000”緩緩啟動了。
楚天齊靠在椅背上,閉目想著事情。
今天與對方交談,之所以最終左右了談判走向,既是由於樁樁件件擺在那裏,對方不得不為其子行為屈服,也不無幸運,或者說僥幸。這次談判,其實是周一見麵那次的延續,但內容卻有了很大不同。
周一那天去見張天凱,主要是由於頭一天晚上接到了董梓萱預警,不得不迎難而上。但那時能拿的出手的依仗,僅是警方手裏掌握了“炮哥”,“炮哥”初步交待了常永金的一些事情,期間根本就沒涉及到張鵬飛。
“炮哥”是在上周六晚上被抓的,被玉赤縣局的雷鵬帶人抓到的。本來在白天參加完全省安監視頻會後,高強和曲剛先後彙報“炮哥”跑了,楚天齊當時心裏就涼了半截。為了抓捕“炮哥”,一共出動了三路人馬,已經有兩路失手,隻剩下了最不被看好的一路。
雷鵬那路不被看好,主要是由於中途因突發事項耽擱,那時還未到達既定地點,而且那個地點是常永金去的最少的窩巢。根據警方掌控的信息,自對常永金關注後,那個窩巢就沒見過其一次影子。現在前兩路失手,已經打草驚蛇,常永金去那裏的可能性更是少之又少了。
有時事情就是意想不到,正是雷鵬等人晚到了幾個小時,正好就捂住了“炮哥”。據“炮哥”交待,正是那個地點光顧較少,而且當晚三個眼線彙報“安全”,他才到了那裏,不曾想卻成了雷鵬的甕中之物。
雖然連夜審訊,再加上周日幾次審訊,但“炮哥”隻是有選擇的交待了一點兒,其餘事項還是一口否定,更沒有說出任何與張鵬飛有牽連的線索。雖然當時認定肯定還有料,但楚天齊周一見張天凱時,也僅是這麼一點依仗。也是機緣巧合,由於種種因素影響,張天凱並沒給楚天齊拿出這點依仗的機會。
在從省城回去的三天中,“炮哥”沒有新的交待,常永金也沒有現身。隻到周四晚上,雷鵬的人才抓到了常永金,抓到了這個張鵬飛的前司機兼保鏢。可常永金也是一狠茬,根本什麼都不承認,還在返回玉赤途中,趁著偶爾停車之際,跳車逃跑。當然警察沒讓其逃走,但頭上由於受到撞擊,常永金當場昏迷。
本來還想著獲得更有價值口供,不曾想最重要嫌疑人卻不省人事,這讓雷鵬大為惱火。萬般無奈情況下,隻好死馬當活馬醫,於當晚審問“炮哥”時,出示了抓捕常永金的簡短錄像。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剛剛看到常永金被抓的鏡頭,“炮哥”的防線就崩潰了,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交待了。雷鵬第一時間,把“炮哥”的交待反饋給了楚天齊。
當時楚天齊聽到雷鵬提供的信息,大喜過望。這些信息與他們之前的推測和分析完全吻合,而且“炮哥”還說了與楊永亮聯係的情況,親口承認那個張老板是張鵬飛。當然,“炮哥”並沒有直接和張鵬飛接觸,是常永金把張鵬飛的背景告訴他的。
到現在為止,常永金還沒有醒來,還在醫院秘密看押治療著。剛才楚天齊和張天凱交談時,說到常永金的交待,都是結合“炮哥”交待以及自己的分析,進行了移花接木。當然,張鵬飛指使常永金,常永金指使“炮哥”,用上禮金方式陷害楚天齊的事,楚天齊也有旁證。那就是董梓萱在那晚來電中,說是無意中聽到了董建設與邢誌軍通話,董、邢二人也懷疑那事是張鵬飛所為。楚天齊自然不能牽扯出董梓萱,便在和張天凱的講述中,籠統的一股腦扣到張鵬飛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