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說完這兩個字,李衛民立即起身,走出會議室。
秘書快步跟上,緊隨李衛民到了書記辦公室。進門就問:“書記,您哪不舒服?”
李衛民“哦”了一聲:“我說過不舒服嗎?”
“書記,您的臉色不太好,剛才會上似乎也有些走神。”秘書小心的說,“可能是我意會錯了。”
李衛民噓了口氣,停頓一下才說:“馬上告訴小孫,我要出去。”
“好的。”答應過後,秘書直接給司機小孫打電話,傳達了書記的意思。
李衛民衝著秘書擺了擺手:“你去忙吧,有什麼事情,電話聯係。”
秘書再次答了聲“好的”,走出了屋子。
李衛民想了一下,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公文包,站起身,出了辦公室。
坐電梯來到地下一層,秘書小孫已經發動著汽車,在車上等候了。
直接坐到後排座位,李衛民說了句“回省裏”。
小孫說了聲“好的”,駕駛汽車出了地下,經過樓側通道,上了馬路。
“書記,您沒吃飯呢吧?”小孫邊操作方向盤,邊問。
“不吃了。”李衛民道,“你吃了嗎?”
“我剛吃完。”小孫回答。
“我不餓,直接回。”說完,李衛民係上安全帶,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小孫瞟了眼倒車鏡,沒再說什麼,奔高速口方向而去。
閉著眼睛,李衛民腦中再次響起女兒的聲音:“你必須回來,必須回來。”
聽得出,女兒是哭著在打電話,語氣也很是淩厲。以往的時候,女兒即使再傷心,對自己說話也不失尊敬,今天怎麼啦,為什麼會這麼任性?
女兒很小就沒了母親,雖說自己也是極力對她嗬護,但畢竟公務繁多,陪她的時間少之又少。可女兒從小就很懂事,跟著保姆很聽話,學習也很努力,對自己也很孝順。
女兒雖然也是生於官家,但卻沒有那些官小姐的嬌驕二氣,知書達理,頗識大體,上進心強,把工作處理的井井有條。如果說在省裏工作的時候,難免有個別知悉父女關係的人看自己臉麵,對她有適當關照;那麼到鄉下任職後,就幾乎全靠她自己努力了。
女兒很優秀,在她任鄉長期間,把一個窮鄉搞的有聲有色,疏菜種植還形成了產業化。她能升任鄉黨委書記,固然有鄭義平提供機會,但女兒的工作業績讓她完全有這個資格。如果不是中間出了岔頭,女兒憑自己的能力,現在最次應該也是副縣長了,成為縣委常委也不是沒有可能。當然,在市委組織部的成績也很驕人,受到了部長和主管領導的普遍肯定。雖然不便公開父女關係,但每每聽到人們對女兒的誇讚,李衛民那是打心眼裏樂開了花。
可就是這麼一位知性、通情達理的孩子,怎麼會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講話呢?聽得出,在打電話時,她還是在極力壓製著情緒,顯見已經非常憤怒了。
到底是怎麼了?李衛民在腦中搜尋著。想起來了,類似的情緒似乎在四年前有過一次,那次……難道是因為他?這幾年因為他,女兒是很傷神,也不太配合“相親”安排,但方式卻很委婉,今天怎麼就不平靜了呢?
車身猛的一晃,打斷了李衛民的思緒。
“怎麼啦?”李衛民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
“好像剛剛發生了車禍,前麵那兩輛車就是急踩刹車來著,我也隻好……書記,沒磕著您吧?”小孫回頭歉意的說著。
“沒。”李衛民看著前麵“停車場”,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什麼時候能通,要不走下麵?”
小孫無奈的一笑:“書記,這是全封閉高速,警察不采取分流措施的話,下也下不去,最近出口還有十公裏多呢。”
暗噓了口氣,李衛民再次靠在椅背上,閉住了眼睛。
……
汽車還未停穩,李衛民就解開安全帶,當汽車剛剛停下,他便拿起公文包,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司機小孫駕駛汽車,離開了。
一邊快步走著,李衛民一邊取出了鑰匙。然後打開院門暗鎖,接著又打開了防盜門鎖。
拉開屋門,李衛民走進屋子。他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心中為之一鬆。。
沙發上的女孩眼皮紅腫,表情呆滯,正是李衛民的女兒寧俊琦。寧俊琦眼望前方,臉色木然,好像沒聽到屋門響動,也沒發現有人進來似的。
李衛民來不及換鞋,幾步走到沙發旁,俯下身來:“琦琦,急著讓爸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寧俊琦扭過頭來,冷冷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李衛民發現,女兒臉上有好多淚痕,白裙上也有淚滴的痕跡,顯見哭的很凶,哭了很長時間。他微微一笑,輕撫著女兒的頭發:“琦琦,是不舒服了嗎?還是頭暈?已經在家休息一周多了,還不見效?咱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