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這事意外的順利,顧卿霜得知白暮宸應下的時候,心中幾分忐忑。難道他不怕自己逃走?還是,他正盼著自己逃走,然後治一個罪名,讓她從此消失在這世上……
“小姐,小姐……”伶兒的聲音喚回了她,“您想什麼呢?是不是,還在擔心清風少爺?”她輕輕幫她捋著頭發,一點點挽成一個發髻,再帶上一根素銀簪子。
顧卿霜將那根素銀簪子拆下:“不過是個丫鬟,何必這麼貴氣。”她目光淡淡的,對桌上從前的貴重飾物統統不感興趣,心緒此刻已經飛出宮外尋找清風去了。
她要問清楚,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害得父親慘死,清風被貶,自己,如今也是落魄不堪,而溫如絮卻好好的活在世上,這不公平!
敲門聲起,白暮秋的影子落在門上,顯得格外清冷:“時辰到了,該出發了。”說罷,他又停留了片刻,才轉身離開。
顧卿霜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站起身就要朝著門外走,伶兒追上為她係一件青色披風;“小姐,雖是春天了,可外頭依舊冷得很呢,您這身上的傷還未好全,再受了風又要倒下了。”
顧卿霜握住真給自己係披風的手:“我那裏還有一件,你也多穿點,如今,隻有你我相依為命了,一個都不能倒下,我們,要為了顧家好好活下去。”
伶兒用力點頭,看到顧卿霜能夠燃起希望,她跟著高興。
出了寢宮,顧卿霜和伶兒站在白暮秋身側等著向太後的馬車,一陣寒風吹過,白暮秋忽地擋在了顧卿霜身前,像是有意的,卻又像是無心之舉。
伶兒掩嘴輕笑,顧卿霜嗔怪的看她一眼。
“來了。”白暮秋淡淡說著,隻見不遠處,幾輛馬車慢悠悠的往這邊走著,樣子有些樸素,“等會你和伶兒一個馬車,注意安全。”
伶兒握緊了顧卿霜的胳膊:“四殿下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小姐的。”她微微笑著,隻是看著這幾輛不像是太後陣勢的馬車,有些不解,小聲在顧卿霜耳邊問道,“小姐,怎麼,不像是太後的馬車隊?”
從前隻是皇上出宮祭拜之時,儀仗隊就從宮門口能排到勤政殿,如今雖隻是向太後一人,可也不能這樣……寒酸。
“此次出宮無需張揚,也無需驚動百姓。”白暮秋聽到了伶兒的疑問,開口解釋道,“你們千萬要小心,此次出宮危險重重。”他回頭深深看了顧卿霜一眼。
顧卿霜鄭重點頭,她明白白暮秋的意思,昨晚各宮應該都知曉他們今日出宮了才對,所以,白暮秋才會如此不放心,隻怕不光是皇上的人,包括蘭妃,甄妃以及溫家的人,都會對她圖謀不軌。
若她死在宮外,便對某些人再沒了威脅,恐怕睡覺都能笑醒。可,她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顧家的生死存亡,她必須要緊緊地握在手中。
有溫泉的地方,自然花開得比較早。已是初春時節,宮中的杏花還要過一段時日才冒出花苞,而此刻,金湯宮中的杏花早已滿了枝頭,黃蕊紅蕊,個個滿了枝頭。
顧卿霜剛一下馬車,清爽怡人的杏花香氣就撲麵而來,縈繞在鼻尖難以抹去,心情忽然大好,也許就是因為這淡淡的味道,讓人神清氣爽起來。
向太後早就被人攙扶著去遠處的那片杏花林中賞杏花了,看樣子氣色精神都十分好。
伶兒笑著,看著滿樹的杏花眉眼彎彎:“哇,小姐你快看,那一樹黃蕊的真好看,怪不得每年春日裏闔宮都要來金湯宮賞杏花,這一樹樹的真好看極了。”她已經完全沉醉在這自然的一片春裏了,笑著輕輕摘了一小朵在鼻尖下聞了聞,十分欣喜。
“待會兒母妃會去泡一會兒溫泉。”白暮秋從一側過來,把玩著手中一朵紅蕊杏花,“泡完溫泉她會在後方的偏殿小憩一會,那時你便可以離開,竹南會在城外接應你,你要保證,須得在半個時辰之內回來。”
他嘴上說著十分要緊的事,臉上表情卻十分輕鬆,嘴角還帶著濃濃的笑意,突然間,他將手中杏花別在了顧卿霜的發間,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小聲交代:“別動,有人跟蹤。”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他收回手去,與她分開些距離,“這樣好看多了,母妃就在前方,你和伶兒先去,我對花草無意,先去休息片刻。”
伶兒並不在跟前,卻也看到了剛才的那一係列舉動,掩嘴輕笑著過來拉著顧卿霜離開:“四殿下我們先過去了。”說著她看向顧卿霜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