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白棋看了眼周遊後,才繼續說道:“直至魂魄齊全之後,泣鬼神醫才又重修回醫道。”
“修鬼道?是因為……差點魂飛魄散嗎?”
周遊突然之間,有點明白為什麼蓬萊九使以泣鬼神醫為首,拚著數人的性命,也要留下魂飛魄散地宗主神魂了。
白棋點了點頭,繼續為周遊解說道:
“宗主隱世,不過是為了蓬萊那些上古大能們,身死道消之地,能有方清淨。
而外人卻因為成千上萬年蓬萊處不斷出現的天縱奇才,將那原本地死亡之地,當成了成神立仙處。
加上有無數得道飛升的大能都選擇繼續留在師門,於是蓬萊成了仙山,師門則成了覬覦仙山的不義之門。
九冥中人則因為之前被封印的惡靈留下的蹤跡,跟蹤到了邪帝封印地,隻是礙於師門外地禁製太過強大,他們無法得以窺視。”
“那可不一定。”
周遊冷笑道,“真正想要進去的,手段何止千萬,師門又不是真正與世隔絕,隻要有人出入,你們宗主擅長習慣了撿孤兒,想必門下弟子也有這個習慣吧?
世上孤苦之人總是不少的,在你們之前收買那麼一兩個,甚至立下傀儡,隻要安排的巧妙,進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
白棋大概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所以周遊開口說出時,他的表情極是震驚:“你……記起來了?”
周遊莫名其妙:“記起什麼?”
他說完,才猛地反應過來,疑惑道:“曾經泣鬼神醫也說過?”
也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白棋將眼中的苦澀掩去,他垂眸看著周遊落在桌上還沒有收起的金針,聲音帶了絲急不可查地苦澀:
“是的,源頭大概就是這個,我曾經想過無數次,怎麼會有人舍得背叛師門,縱然當初我這個掌門做的有不到的地方,可宗主……”
周遊詫異地看著白棋:“你就是……”
白棋深吸了口氣,苦笑道:
“是啊,這事其實也沒有必要隱瞞你,那時候的掌門是我,我收的弟子,曾經想要結成道侶的人,卻去了古硯台,重傷了宗主。
即便九冥結界依舊安穩,宗主甚至以半生修為化作地獄火焰,封印邪帝,可……這些年,我無數次的想過,若沒有當年的事情,也許宗主就不會塵封師門,更不會魂飛魄散了……”
周遊從來沒想到還會有這一出,縱然時間過去幾個滄海桑田,可即便時過境遷,眼前的白棋身上依舊帶著逃脫不得地哀慟。
“這事……不怪你。”周遊幹巴巴的勸解道。
白棋目光沉沉,苦澀地點頭道:“是的,當年宗主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後,告訴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立場和選擇,當年我與在三生石上刻下姻緣的人,是真心的,否則牽不起紅線。
所有人都說不是我的錯,可是我卻忘不了兄弟們各展其能親手刻錄的喜字,忘不了當時的血光沾染向來清靜之地的師門……我辭去了掌門之位,傳給了更洞明世事地泣鬼神醫。
我還記得,宗主說錯誤已經形成,能夠做的就是去彌補,敝掃自珍沒有意義,所以我接手了棋部,掌觀世情之職,卻沒有想到,大錯已經鑄成。泣鬼神醫縱然智計百出,可做的再多,也隻是將結局推遲了幾百年而已……”
白棋眼中泛起血光,縱然他已經極力壓製了,可依舊沒有壓的住聲音裏地哀慟。
剩餘的話,他不用說,周遊也已經明白,或許就是那時之後,師門被塵封,宗主魂飛魄散。
“那個人,是謝雲嗎?”
周遊覺得白棋現在的情緒不太對,於是想轉移話題,可他一時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剛說完就覺得自己踩了雷區。
白棋深吸了口氣口,倒像是察覺到了周遊地尷尬,他自嘲地笑了笑,點頭道:
“是的,你放心吧,其實這些資料上都有,我今天告訴你,某種程度上,也是放下了,我知道,謝雲一直在找我,之前與她……也隻是因為我想要確定宗主的神魂是否有落在九冥手裏而已。”
他說的越是坦然,周遊聽得越是驚心,但對於當斷過往,他能夠感覺到,宗主,甚至是所有師門中人,都知道,那不是白棋的過錯,相反這位曾經的掌門才是背負過往最為痛楚的。
“呃,我問個可能不太合適的問題啊。”
這一刻周遊體會到了之前東方宏昌說的師門“兄弟”的含義,因為隻有真正的家人,才會包容,才會自我苛責數百年也放不下。
看著白棋,周遊覺得書房裏的氣氛太過凝重,所以不等他回答,就轉移話題般,說道:
“其實我一直很疑惑,你們活了少說都有數百年吧,修為應該都不低啊,怎麼會……”
之前周遊隻感覺他們比自己稍稍高那麼一兩個境界而已。
周遊不曾說完整,白棋卻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喝了口茶水,將情緒壓製後,才用最初平穩地聲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