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心如死灰了。把那個大馬猴狠揍個哭爹叫娘,滿地找牙,確實挺解氣,但又有什麼意義呢。一切都無所謂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又過了幾分鍾,楊柳披散著頭發,穿著薄如蟬翼的睡衣走出來,臉色潮紅,腳步踉踉蹌蹌,喝醉了似的。她在臥室門口站了好一陣子,才發現了沙發上的江風。他走向牆壁上的電燈開關,邊走邊說:親愛的,你怎麼不開燈呀。
啪的一聲,客廳的吊燈亮了。光明傾瀉而出,把客廳照耀得亮亮堂堂,像是話劇裏的舞台。看到沙發上的江風正把一罐冰鎮啤酒舉到嘴巴前要喝,楊柳踉踉蹌蹌地過來搶,嘴裏說:親愛的,剛做完不能喝涼的,會傷精氣的,你怎麼又忘了!
就在她手剛摸到啤酒罐的瞬間,江風猛地抬起右手,沒頭沒腦地往她身上一推,同時怒喝一聲:滾!
楊柳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推出兩三米遠,跌坐在地板上。她吃驚地張大嘴巴,睜圓了眼睛,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因為在她的記憶中,丈夫從來沒對她說出過這個粗俗的“滾”字,更沒有對她下過這麼重的手。
江風一口氣把一罐啤酒喝完,把手裏的啤酒罐狠狠捏成了一團。他把啤酒罐扔進腳旁的垃圾簍裏,轉臉對目瞪口呆的楊柳說:對不起楊柳,我不該打你。不過我得告訴你,我剛才沒和你做什麼,我剛下火車到家,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呢。他說著抬了下腳,說,你看,我連拖鞋都沒穿,有人把我的拖鞋穿走了。
江風平靜地說著,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楊柳臉上的潮紅還沒完全褪去,她又大又黑的眼睛裏此刻裝滿了迷茫,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丈夫,好像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忽然,她的身體開始發抖了,並且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她把右手按在胸前,結結巴巴地說:江風……難道剛才……不是你?
江風陰陽怪氣地說:可惜我不是你崇拜的邱教練。
楊柳打了個寒噤,愣了幾秒鍾。然後雙手捂在太陽穴上,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長長的尖叫。那叫聲多年以後還回響在江風耳邊,像是深深嵌進了他的生命裏,揮之不去。
那是怎樣的一種叫聲啊,裏麵包含著絕望、憤怒、恐懼,還有一個女人的全部。楊柳在一瞬間淚流成河,像隻發狂的母獸吼道:是他,是他這個畜生!他強暴了我……嗚嗚……
楊柳雙膝著地跪行過來,一把抱住了丈夫的腿,哭叫道:江風,你聽我解釋……
江風厭惡地甩開她,站起來,往一邊走了幾步,輕蔑地說:楊柳,不要再表演了。實話告訴你,你們剛才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隻想提醒下,下次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把窗簾拉嚴實點!
不!不!不是這樣的,江風,請你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那個畜生催眠了我,他會催眠術,我以前告訴過你的!我中了他的妖術,迷迷糊糊中把他當作你了!江風,我被他害了,你要給我報仇!
楊柳聲淚俱下地說著,再次跪行過來,想要抱著江風的腿,但江風猛地閃開了,她撲了個空。
望著妻子滿是淚水的臉和因為恐懼而發抖的身體,一瞬間,江風的心幾乎要軟下來了。但他不能接受妻子的背叛和欺騙。催眠?他想起了楊柳剛才那暢快的呻吟聲,他的心馬上又變得比鐵還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