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和葉歡歡心滿意足地從後山下來,剛到大廳裏,一位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就站起來迎了上來。那男人麵色黝黑,手裏提個早已過時的黑皮包,很謙恭地說江科長,我是劉寶貴的副總,李麥收。
江風知道這個是劉寶貴專門留下來為調查組買單的,就鬆鬆地和他握了手,把他拉到一邊問他:劉經理呢?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李麥收說劉總中午就趕到杜鵬老家了,聽說一切都搞定了,正在往這裏趕。
江風聽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這時候李麥收的手機響了,他對著手機說了幾句,合上手機對江風說:江科長,劉總到了。
一會時間,劉寶貴就風塵仆仆地進了大廳。江風看他頭發淩亂,眼角糊著眼屎,皮鞋也髒兮兮的,就說劉經理,辛苦了。劉寶貴包裏掏出一瓶礦泉水,牲口似的灌了一氣,喘著氣說老弟呀,我不辛苦點咋辦呢?我這一趟雖說是為了我自己,其實最主要的還為了老弟你啊。我一介百姓,大多出點血,罰點款;你是公家人,出了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江風很感激地說劉經理這個你就不用多說了,我心裏清楚的很,你說說杜鵬老家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劉寶貴摸出根煙點了,猛吸一口,說這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就看是誰去辦了。不過說到底還是那句老話:有錢能使鬼推磨。不瞞老弟,這句話現在已經成為我的座右銘了。
原來江風利用葉歡歡把氣勢洶洶的柳尚會留在香妃溫泉,為劉寶貴爭取了寶貴時間。他讓司機在高速上開起了飛車,一點多鍾就趕到了杜鵬家。杜鵬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和劉寶貴有點拐彎親戚,杜鵬出事後,劉寶貴給的賠償款讓老兩口很滿意。孩子雖沒了,也隻能怪他自己命短,對劉寶貴這個“恩人”,一點怨言都沒,甚至有點感恩戴德的意思。今天見他親自登門,趕忙熱情相迎,找出點不知放了多少年的茶葉泡了,又在茶水裏放了好幾勺白糖。
劉寶貴顧不得喝這樣的混合茶,一臉緊張地說表舅表妗子,不得了了,要出大事了!慌得杜鵬他爹腿腳一軟,打了個趔趄,說要出啥大事了?
劉寶貴壓低聲音說:我給你們說過,杜鵬是為了撈自己的箱子跳到水裏淹死的,與誰都沒責任,咱村的鐵蛋、石滾他們都親眼所見,這個是事實,我要是騙你們天打五雷轟。我本來想杜鵬這孩子可憐,既然壽險短,入土為安就好了,誰知道有那壞良心的鱉孫們偏要使壞,舉報說杜鵬是被人謀殺的,上麵要來人把杜鵬刨出來大卸八塊驗屍哩!
杜鵬他爹一聽當即就氣的腿腳亂抖,抓把鋤頭往地上一搗,說哪個龜孫敢來動一動我娃,我先把他腦袋瓜子當葫蘆給鋤了!
劉寶貴趕緊把他鋤頭接過來放好了,遞給他一根黃鶴樓,說表舅,事兒不是這樣弄哩。我給你出個主意。上麵的人也隻是聽了一家之言,實際上也不了解情況,也不知道誰是杜鵬,也不知道咱家杜鵬是不是真沒了。我的想法是這,咱就一口咬定杜鵬他沒死,找個和他長相年齡差不多的來冒充一下,來調查的人誰也沒見過杜鵬長啥樣,還不是咱指誰是誰?應付過調查,就啥事沒有了。
杜鵬父母聽說要他們造假,麵露難色,說這麼大的事,怕是瞞不住吧。再說我老兩口一輩子沒說過一句瞎話,不會誑人。要不這樣好了,上麵的人來了,我就說我是自願放棄對杜鵬進行屍檢的。
劉寶貴一聽急了,說我的親表舅啊,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啊。上麵的人要是知道杜鵬死了,不但非得驗屍,就連我的公司也要跟著倒黴了!說白了,現在我們是互相幫忙哩。說著,從包裏掏出兩疊錢拍在桌子上,說表舅,這是兩萬塊錢,事過了之後,我再孝順二老兩萬。
杜鵬的父母見了真金白銀,馬上行動起來。杜鵬他爹出了門,一會就領著個小夥子進了門。劉寶貴一看,嚇了一跳,以為白天見鬼了,這小夥子和杜鵬長的太像了。為做到萬無一失,防止調查組在村上打探,劉寶貴安排杜鵬父母找來了自己的親戚朋友,崗哨似的散布在村口、路旁,其中杜鵬的爺爺在村口放羊,兼做消息樹。準備工作做的滴水不漏。
江風聽了劉寶貴的彙報,非常高興,表揚了他幾句,說就讓柳尚會那家夥去調查好了,他就是把吃奶的勁用上也查不出個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