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來,兩個揮著著鋼管的壯漢已經到了跟前。江風抖擻精神,鎮定地迎了上去,對方二話不說,那鋼管在空中劃了個圓,嗚得一聲,兜頭向江風砸來。江風看得真切,待那鋼管落下來,一個閃身,那鋼管砰地砸到了地上。
江風不等那家夥再抬起手,一個箭步,右腳踩在了鋼管上,同時飛起左腿,朝著那壯漢的麵們上就是結結實實的一腳。那壯漢一聲慘叫,向後倒去,手裏的鋼管也丟了。
江風迅速撿起鋼管,剛直起腰,另一個壯漢的鋼管也砸了過來。他舉起手裏的鋼管一擋,當的一聲,火花四濺。江風在學校練過拳擊和格鬥,身手不凡。他在擋著這致命一擊的同時,左腳上前欺進一步,左手順勢一揚,鋼管的一端狠狠地向壯漢的下巴挑去。力量之大,把那壯漢生生地挑了個四腳騰空,慘叫一聲,砰地摔在堅硬的水泥地上,不動了。
這時候就聽得美美在身後發出淒厲的大喊,江風,小心!
江風就聽得腦後風響,剛要回頭,就覺得腦袋猛地一震,整個人都懵了。他搖搖腦袋,看到剛才還亮著的路燈,這會竟然一盞盞都熄滅了,天地都開始旋轉起來。接著,他感覺到有熱乎乎的東西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什麼也看不到了,身子像一朵浮萍,在風中搖搖擺擺,不能站立。
他聽到美美發瘋般地叫著,衝上來抱住了他,然後他和美美一塊倒在了地上。接下來,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深夜,市第二人民醫院幹部病房裏,身穿白大褂的楊柳正在值夜班。她今天剛上過一個白班,這個夜班是她替護士長羅娟值的。她剛剛給一位需要消炎的病人打完針,又安置一位嚴重失眠的病人睡下,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護士站。
她坐下來休息了片刻,喝口水,開始寫值班日誌。勞累了整整一天,她的雙腳和小腿都脹的酸疼。從早上到現在,除了吃飯,她坐下來休息的時間加起來還不足半個小時。雖然工作範圍隻是幹部病房那十幾個房間,但她一天走的路至少得有10公裏。她像一隻白色的蝴蝶,翩翩飛舞在走廊裏、病房中,用自己的細心和溫柔,用自己出色的護理技術,贏得了病人的交口稱讚。走廊裏不時傳來“葉護士”的叫聲,她脆生生地答應著,一陣風似的跑來跑去。
楊柳認為,自己隻有在工作起來的時候才是快樂的----雖然很累。但這種累隻是身體上的累,根本算不得什麼。她還年輕,完全可以接受。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心理上的累。隻要她閑了下來,或者是隻要回到宿舍,在她那張單人床上躺下來的時候,內心深處的痛苦就像湧動的洪水,慢慢的把她淹沒了,讓她那顆飽經蹂躪的心,一次次變得血淋淋的,傷痕累累。
她這幾天心裏並不平靜。那個軍官高國定和前男友唐鋼比賽似的爭著來關心她,讓她無所適從。高國定三天兩頭都要在醫院門口等她,雖然楊柳已經明確向他表示,彼此隻能做朋友,但高國定卻說,能和你做朋友我就很知足了,我沒有過多的奢望。
這還能讓楊柳再說什麼呢?她總不能說我不和你做朋友吧。高國定的關心,對楊柳來說,已經變成了一種心理負擔。每次下班看到門口那個站得筆直的綠色身影,她的心就突突地跳,跳的很不規律。
她從內心也非常同情高國定,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能給予他什麼,他的堅持和執著,到頭來必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高國定就認準了楊柳,是一種不撞南牆心不死,撞了南牆心也不死的氣概。今天一束花,明天一盒巧克力,後天又是一包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他就這樣以一個軍人的作風,一個男人的體貼,堅持不懈地關心愛護著楊柳。楊柳是他心中的女神。
相對於高國定的執著,唐鋼對楊柳的關心則帶著一種霸道。他總是開著他的帕薩特,出其不意地出現在楊柳身旁,不由分說就把她拉上車,說,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畢竟他們曾經是戀人,唐鋼又是自己和江風共同的好友,楊柳在感情上對他更親近一點。說也奇怪,這兩年來,她胃口一直不好,吃飯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但隻要是唐鋼請她吃飯,她就特別有胃口,有食欲,也顧不得什麼吃相了,左右開弓,大口大口地吃肉,把湯喝的滋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