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趕緊擺手,說不行不行,昨晚喝多了,今晚無論如何也不能喝了。
高洪說又沒說喝酒,說說話。咱弟兄兩個到了槐河,整天都忙,說話的機會不多,晚上好好扯扯。
江風說改天吧,今天太累。高洪看他態度挺堅決,很遺憾地出了門。
一個月前,青龍縣的一位副縣長調到市文化局當局長去了,空出了一個副縣長的位置,好多人都緊盯著。尹紅妹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幾天一直都在做工作。晚上又要要去市裏活動,江風說我和你一起吧?尹紅妹說,見的是一位女領導,你跟著不方便。
晚上躺在床上,江風雖然很困,但翻來覆去睡不著。高洪為什麼要偷偷到他宿舍?既然什麼東西都沒拿,他的目的是什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江風覺得,自己正在陷入一個又一個的連環套裏,並且套子越勒越緊,似乎已經嗅到了危險臨近的氣息。忽然想到,自己那雙旅遊鞋會不會也是高洪拿去的?這樣一想,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時,手機出其不意地叫起來,把他嚇了一跳。看看號碼,似曾相識,剛接通,聽筒裏就傳出一個女人驚慌失措的聲音:江書記,我是笑笑,你快來救我!
江風自那晚差點中了雷黑子的美人計,差點上了笑笑的床後,就再也沒去過蒂克山莊。他一方麵沒想到雷黑子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一方麵又替笑笑惋惜。這麼漂亮,這麼風情萬種的一個女人,會被雷黑子所用,也真是明珠暗投,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等看到高洪也中了美人計,心裏對笑笑這個女人僅存的一點憐憫也沒了,認為她就是一條美女蛇。想起那晚這條美女蛇竟然拿著他的家夥看他撒尿,臉上一陣陣的害臊。
雷黑子死後,高洪往蒂克山莊跑的次數明顯多起來了。又聽得人說,雷家兄弟在和笑笑爭山莊的所有權,因為山莊的一切手續都是笑笑的。江風也懶得管這些,心想事不關己,操那麼多心幹嘛。沒想到今晚,竟然會接到笑笑的求救電話,他精神為之一振,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笑笑打來求救電話的時候,並不是在蒂克山莊,而是在縣城以西二十多公裏的一個公路超限檢查站。江風雖然記恨於她,但畢竟對方是一弱女子,自己作為一名男人,關鍵時刻也不能太計較,所以還是一骨碌爬起來,跑到院子裏,開上車就往縣城方向趕。
不到半個小時,就看到了檢查站紅藍閃爍的燈光。又看到笑笑那輛白色的甲殼蟲和一輛路政執法車停在一起,很顯然是在尋求庇護,認為這樣更安全些。她這輛前後不分的甲殼蟲是槐河鄉唯一的一輛,所以很引人注目。鄉裏人不懂得這車好,說這個女人這麼漂亮,這麼有錢,咋開一輛這麼小這麼醜的車呢?
笑笑正把自己反鎖在車裏,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看到江風的車停在自己車前,像是看到了救星,打開車門跑上來,受了驚嚇的貓似的鑽上他的車,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帶著哭腔說,江書記,有人要害我!
江風看她漂亮的一雙眼睛裏滿是驚恐,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妖豔和嫵媚,心裏頓時生出一絲憐憫。說到底,女人還是弱者,還需要男人保護啊。想到此,就安慰她說,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笑笑驚惶地四下看看,又看看江風看著她那堅定的眼神,這才才鬆了口氣,鬆了他的胳膊,雙手掩麵,趴在中控台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那麼曾經風情萬種的笑笑,今天怎麼會落到被人追殺的地步呢?
笑笑原名張含笑,原是天上人間的頭牌小姐,身價曾經是破了整個雲湖市小姐界的記錄。雷黑子第一次在天上人間見到她,就被她的美貌和手段弄丟了魂,後來幹脆提出讓她辭職,要包養她。笑笑當然看不上他這個粗鄙的土棒子,婉言謝絕。
雷黑子這根土棒子雖土,卻有的是錢,人土錢不土,他堅信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顛撲不破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就拿重金來誘惑笑笑。借她生日之際,交到她手裏一把甲殼蟲鑰匙;又在市區一個高檔小區為她買了一套高層住宅,把寫著她名字的房產證交到了她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