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說,別別,沒聽人說嗎,白頭發拔一根長十根。
江風笑道,怎麼會呢,沒有科學道理嘛。
安紅像是保護自己的財產似的,固執地說,反正就是不能拔。江風哥,你可以染發嘛,現在染發的人多了去了。
江風嗤了一聲說,我才不那麼俗套呢。你看現在的領導人,不管七十八十,一律頭發染的烏黑,像頂著個套子似的,要多別扭有多別扭。人老了就該有個老了的樣子,滿頭華發也不見得不瀟灑。
安紅也笑道,確實如此。你看歐美國家的那些小老頭,風度的很,非常受女人歡迎呢。江風哥,你的頭發要是白了,會是什麼樣子呢?
江風說,想那麼遠幹嘛。
說笑幾句,江風問安紅,是不是去看崔晚庭了?
提起崔晚庭,安紅的臉上寫滿了幸福,說,猜對了,昨天下午才回來。
江風又問,晚庭他最近可好?
安紅說,他呀,好的很呢。在市郊的一家療養院住著,吃喝都有人送到房間,上午看書下午去網球館打網球,身體鍛煉的牛犢子似的----江風哥,晚庭他什麼時候才能正大光明地回雲湖啊?
說起這個問題,江風的心情又沉重起來。其實他非常清楚,崔晚庭這樣躲著也不是個事,夜長夢多,萬一再有個什麼閃失,就有點弄巧成拙了。
但崔定目前仍舊是大權在握,況且手下仍舊有一批心狠手辣之徒,崔晚庭出現的時機一旦不對,很有可能再遭毒手。
別的不說,肖國華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肖國華頂著壓力一直在暗中堅持調查崔晚庭失蹤案,江風是早就知道的,並且一直心懷愧疚,因為他對信任自己的鄭爽隱瞞了崔晚庭已經得救的事實。
之所以隱瞞,一是曾經答應過葉芷,她和暴金龍做交易的時候有這個附加條件。因為崔晚庭的出現也就意味著暴金龍對米自強背叛的暴露,那時候的暴金龍必死無疑;
其次是江風和葉芷都不知道有楊靜親自督促崔晚庭上路這個細節,所以才會覺得時機不成熟。崔晚庭得救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對自己的叔叔和嬸嬸隻字不提,也讓江風和葉芷對綁架案的嚴重性失去了正確的判斷。
肖國華差點被人槍殺這個事實,再一次給江風敲醒了警鍾,讓他真切地意識到了事實的殘酷。那些人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如果再這樣拖下去,會有什麼難以預測的後果?江風不敢想下去。
他決定,等會見了葉芷,和她好好商量下,也許最明智的辦法,就是盡快將真相告訴鄭爽和肖國華。
等了好一陣子,葉芷才急匆匆趕來了,進門先說抱歉,說公司內部有些事情要處理,來晚了些。
江風看她臉色不是太好,預感到她說的這個事不會是什麼好事,但這會也不是問她的時候,就忍住沒問。
葉芷依然做出開心的樣子,和安紅擁抱,兩個女人勾肩搭背,顯得非常親密。葉芷看到安紅隆起的腹部,羨慕的眼睛都要直了,說,安總你要做媽媽了,真好,真好。
安紅幸福地笑著說,葉總你也該考慮自己的問題了,不能總是一個人打拚啊。
葉芷臉上掠過一絲淒涼,但轉瞬即逝,岔開話題說,你倆等我等餓了吧?咱們開始吃飯吧。
江風把葉芷表情的變化看在眼裏,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時光荏苒,如白駒之過隙,轉眼間,他認識葉芷已經8年多的時間了。那時候他28,她31,正是錦瑟年華。到今天,兩人都已經是奔四的人了,自己有美滿的家庭,兒女雙全;而葉芷仍舊是孤身一人,依舊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
歲月的滄桑已經無情地爬上了這個要強女人的額頭,追憶往昔,江風又怎能不感慨萬千?葉芷也想有個家,也想像安紅那樣做媽媽,可哪裏還有第二個人能擠進她已經裝滿了的心扉?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葉芷的人生,因為江風的出現,注定要與孤獨相伴。
三個人落了座,幾杯酒下肚,心情才都好轉起來。安紅有孕在身,不怎麼喝酒,就一個勁地給葉芷和江風敬酒,感謝他們出手救崔晚庭。
江風說,安紅,你知道嗎,葉總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的,江湖險惡啊。
葉芷把一杯酒一口喝幹了,擺擺手說,不能這樣說,都是朋友,互相幫一把不算什麼。人生在世,關鍵是講個“信”字,我葉芷眼睛裏揉不得沙子,這種事情碰上了,就是你們不來求我,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再說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的事情,就是赴湯蹈火,也不能失信於人,你說呢,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