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尋蔫兒了吧唧的站在牢門前,雙手緊緊握在鐵欄杆之上,呐呐的出聲兒:“宥宸,你說張梁會怎麼對付我們?那個假冒阿牛的家夥還會出什麼損招?”
“想那麼多做甚,‘車到山前必有路’,難道尋兒認為,我們還真會死在這破縣衙不成?唉!隻是去鳴翼的事情要耽擱了。”
“你還想著鳴翼呢?估計是去不成了。”柔柔的聲音帶著幾分落寞。
“師祖還說讓我們出來曆練曆練呢,這還沒來得及離開青峰鎮呢,就被關到這牢獄之中了,唉!”
沐千尋一轉身,一頭撞在了他懷裏,揉揉發痛的鼻翼,怔怔的盯著慕宥宸:
“要是今夜那阿牛再故技重施一回,我們怕是就躲不過了,化骨水可是已經用光了呢!”
“傻丫頭,他又不知道我們用光了,同樣的招式他不會用兩次的。但他絕對還會出手就對了,他的目的就是我們的命。”
慕宥宸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柔發,笑不達眼底,說不愁是假的。
二人就這麼被關著,逆來順受的等著敵人出手,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使不出一分力氣。
皇宮,銀晶殿中。
慕寰楓一身青色衣袍,銀冠束發,負手立於主屋門前。
原本臉上的蒼白病態已經去了大半,隱隱浮現幾分紅潤,深邃如繁星的眼眸更添幾分魅惑。
直直的站在那裏,渾身散發出霸道的氣息,猶如君主降臨。
段夢梳了個極其繁瑣的發髻,配上一副銀色流蘇步搖,剩餘的秀發垂落至肩頭。
白皙的臉蛋塗抹了些許胭脂,平添了幾分妖嬈,清秀的綠色長裙隨風擺動,靈氣逼人。
慕寰楓嘴角斜斜一勾,習慣的挽住段夢的手臂:“母妃,我們是準備去禦書房了嗎?”
“是呢,等了十八年,該是時候去了呢!記得,不可鋒芒太盛,也不可太過懦弱。不管能否討他歡心,那皇位都必須是你的!”
語氣強硬霸道,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慕寰楓眸中光芒乍現,亮的駭人,嘴角的笑容綻放開來:“兒臣記得了,多謝母後教誨!”
“咯咯...這樣的稱呼聽起來很舒心呢!”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見萬人對我們朝拜的景象了!”
“真是期待!”段夢長長的舒了口氣,眼中波光湧動。
一路上,母女二人低低的交談著,聲音卻沒有泄露出一絲。
要是傳到慕雲帆耳中,這奪位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銀晶殿與禦書房相隔甚遠,在這途中,不知看癡了多少宮女,這樣俊美的男子,畢生都難得一見,引人側目也是難免的。
更驚人的是,無一人認識這位六皇子殿下,可見段夢將他保護的有多好,自從五歲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在眾人眼前了。
禦書房中,段夢攜慕寰楓跪下,恭恭敬敬的行禮:“臣妾(兒臣)參見陛下(父皇)!”
慕雲帆停下手中奮力批改的筆,抬頭望向殿內的兩道瘦弱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從懷上慕寰楓之後,許久都未見段夢打扮起來的模樣了,歲月仿佛根本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還是如初入宮庭時那麼俏麗動人。
聲音淡淡的問道:“這是?”
“兒臣是寰楓啊!一直重病在身,不能常伴父皇左右,實在是不孝!”
慕寰楓抬頭對上慕雲帆的目光,閃動著欣喜,似乎多年未見,父子情義也絲毫沒有淡化。
“寰楓?你的病好了”
“是啊,在母妃悉心的照料下,終於是大好了。”
“嗯,好啊!夢嬪辛苦了,這麼些年來,苦了你了。”
段夢故作嬌羞的垂首,聲音甜美:“不苦,隻要有皇上的記掛,臣妾就不覺得苦。這不苦盡甘來了嗎?太醫都說寰楓撐不過及冠之日,寰楓卻終於是好起來了。”
慕雲帆細細打量著慕寰楓,銳利的目光染上幾分探究,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禁對這個病弱的兒子好奇連連。
青峰鎮,縣衙牢獄之中。
慕宥宸與沐千尋擔驚受怕的一整天,卻是連張梁的影子都未曾看到。
二人窩在那堆幹柴之上,桌上的殘燭已經燃盡,兩雙明亮的眼睛藏在黑暗中,視線有些模糊。
一想到無法離開這牢獄,腦子就愈發清明起來,頓時睡意全無。
深夜時分,獄中青煙彌漫,濃濃的香味絲絲點點的鑽進鼻腔。
沐千尋身子一彈,從草堆上站起身來,快速的捂住鼻子,緊張兮兮的開口:“捂住鼻子,這是毒煙!”
慕宥宸從懷裏取出莫雪給的解毒丹藥,一人一粒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