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錫抬頭望了沐若雲一眼,不再似以前那般生疏,多了幾分關懷慈愛:
“是啊,母親每日都會低喃尋兒的名字,正需要她的時候,她怎麼就...唉,真是白疼她了!都快兩個月了,連家都不回了,書信也沒有一封。家裏人再疼她,也比不上外麵的世界好啊!”
語氣中含著淡淡的失望。
沐若雲背過身,得意的笑笑,笑容妖豔瘮人。
她回來的目的就是這樣,一點點影響沐千尋在沐錫心中的位置,看著她失去家人的疼愛,夫君的寵愛...
她如今擁有的一切,她都要毀掉,她要她萬劫不複,她要她跪在自己麵前求饒!
她恨,她妒,她得不到的,沐千尋也別妄想得到!
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又恢複那副天真柔弱的樣子。
端著藥碗,細心的吹涼,一勺一勺的喂下去。
沐錫望著她的目光愈發柔和了幾分:“在府裏待了這麼多天,真的沒事嗎?如風該擔心了,畢竟是嫁了人的人了,不該老在娘家待著。”
沐若雲臉上浮現一抹苦澀,搖頭到:
“就算我再也不回去了,他也不會擔心。他的眼裏、心裏裝著的都隻有草兒了,而我...他怕是早就忘了吧。
自古都是這樣‘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若雲早就看開了。”
沐錫歎息:“苦了你了,看著挺好的一個孩子,沒想到也是一個喜新厭舊、薄情寡義的主兒!”
“爹爹不必放在心上,反正在王府裏住著,不少吃不少穿的,若雲就知足了!”
自己表現的越是可憐,與沐錫之間的感情升溫的就越是快,挑撥起關係來就越是順手呢!
心裏思緒萬千,麵上卻是不見分毫異常。
鳴翼郡,平禹客棧門口。
沐千尋懷裏緊緊抱著一個包袱,小手骨節泛白,身子貼著客棧外的牆壁,坐在灰白的水泥石板上,目光呆滯,淚水迷蒙了雙眸。
之前她就猜到素然的出現或許與她有關,卻沒曾想,是沐老太太出了事。
要是...要是她不強行點了素然的睡穴,當時他就會說出實情,他們就能早半天回去,見到沐老太太的幾率就會多幾分。
而這半天她在做什麼?在心裏都把自己淩遲了無數遍了,待在這裏的每時每刻對她來說都是莫大的煎熬。
腦子裏亂糟糟的,翻來覆去的回想素然的話。如果不是她吵著鬧著要來鳴翼看看,如果她趁這段時間回皇城去探望一下,哪怕是不露麵,就悄悄的回去一趟,也不至於如此。
不知何時,慕宥宸已經蹲在了她麵前,神情溫柔的不像話。溫暖的手指觸到她冰冷的臉頰,為她擦去淚珠。
順從的任由他抱起她,小小的縮在懷裏一團,整個人都沒有幾分重量,歎息:
“更深露重的,怎麼能坐在地板上?要學會照顧自己,身子垮了可怎麼得了,奶奶還等著你呢。”
沐千尋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看著眼前的馬車,眉頭蹙起:“馬車?太慢了!我們騎馬回去。”
“騎馬太辛苦,越往回走越冷,我怕你身子受不了。放心,我來趕車,不會比騎馬慢的!”
沐千尋乖乖的坐進馬車,從包袱中遞出一件披風,聲音悶悶的提不起精神:“穿上吧,怪冷的,你累了就換我趕。”
“好!”好聽的聲音縈繞耳畔,有種醉人的魔力,聽著安心了不少。
“等等我,我也回去!”素然一搖一晃的從客棧中走出,疾步來到馬車前。
慕宥宸瞟了他一眼,聲音冷漠的不帶一絲感情:“你留在客棧修養,過段時間再回去,跟著我們,就你這身子折騰不起!”
沐千尋告訴過慕宥宸,他們之間隻有過幾麵之緣,隻為了當初設計沐若雲,在那之後,從來都未聯係過。
而素然卻是一聽說沐老太太病重,就殷勤的跑去診治,現在更是不遠千裏,奔波了半月,跑到這鳴翼來尋沐千尋,還遭到了追殺。
一切都太巧了,巧的像布置好的一個精妙的局,慕宥宸不由得不信他。
心裏暗暗推斷:他不是與什麼人勾結了,靠近他們有什麼目的,就是對沐千尋有所圖謀。
這樣的人放在身邊太過危險,還不如趁早打發的遠遠的。
素然似乎根本沒聽出慕宥宸的敵意,隻當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費盡力氣的爬上馬車,不由分說的坐到沐千尋身邊,身子幾乎是緊挨著的。
“無妨的,快走吧!早趕回去一天是一天。”
嗬,這語氣簡直是用命令的,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讓堂堂三皇子替他趕車,真是好大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