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一陣溫和的敲門聲響起,門緩緩被推開,露出一張略帶蒼老的慈祥的臉。
沐錫看著沐千尋憔悴的模樣,心疼極了,輕輕歎了口氣,勸說到:
“尋兒啊,別拗著呢,去和宥宸服個軟兒,夫妻之間沒有隔夜仇的仇。
爹爹知道,他當初那樣和爹爹說話也是因為在乎你,能找到個一心對你好的人不容易。”
之前沐錫對慕宥宸的嘲諷、擠兌,都是一時在氣頭上,氣消了,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
為了沐千尋,就算受點委屈也是值得的,沒有那個父母,不希望兒女好的。
沐錫不說還好,越說沐千尋越是無措,沒有隔夜的仇嗎,可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慕宥宸的消息了。
甚至他的傷這般嚴重,她都隻能聽葉璃失口說出來,是不是慕宥宸已經放棄她了?
忽然,胃中一陣翻江倒海,惡心的要命,俯身吐的都快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了,淚水浸濕了眼眶,臉色蒼白如雪。
沐錫被沐千尋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得不輕,連忙扶起她,眉頭皺成一個疙瘩,緊張的問到:
“怎麼了,尋兒?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沐千尋隻覺得腳下發軟,那股惡心之感,依然存在,在沐錫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坐在了軟塌之上。
抬頭望著沐錫,茫然的搖搖頭:“可能是吃壞肚子了,無妨的。”
沐千尋此時的臉色,可不像是吃壞肚子那麼簡單,難看的厲害,沐錫也顧不得繼續勸解她和慕宥宸之間是事了。
給沐千尋倒了杯水,看著她喝下,沉聲到:“爹爹去請個郎中,你一個人乖乖待著,哪兒都不許去。”
沐錫簡單吩咐了一句,便匆匆離開了,望著沐錫的背影,沐千尋心中暖烘烘的,起碼她還有一個爹爹。
沒過多久,沐錫就帶著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兒回來了,這老頭兒看著很是眼熟,正是當年幫著沐千尋指正段淼並未懷孕的那個郎中,瞧著身子還算硬朗,就是老了許多。
說起來,段淼也已經去了很久了,也不知還有幾人記得她來過這世上,隻是至今想起來,沐千尋還是會替她感到惋惜。
沐千尋衝那郎中微微一笑,柔聲到:“勞煩郎中了,也不知怎的,最近老是吃不下東西,那幾日就總是惡心,今日直接就吐了,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那郎中笑嗬嗬的向前,拱手到:“老朽不比宮中的禦醫,還望王妃不要嫌棄老朽的醫術才好!”
“郎中哪裏的話。”沐千尋一愣,勉強的扯出個笑容,掩飾住眼底的苦澀,這個稱呼聽來都有些陌生了呢,原來還有人記得她是淩王妃。
老郎中專心的把起脈來,渾濁的眸子中崩現一絲亮光,笑的一臉狡黠:“王妃可要多給老朽些賞銀才好啊!”
沐千尋不明所以的望著這老郎中,怎的病還沒斷出來,就跟她要起賞銀來,就這麼默默的不做聲。
老郎中也不在賣關子,撫撫自己亂蓬蓬的胡子,朗聲到:“恭喜王妃了,你是有喜了,已經一月有餘了!以你的體質,本不該害喜才對,是心情鬱結導致的,要放寬心了。”
沐千尋整個人僵在了那裏,一陣陣發冷,手腳更是冰涼的很,眼神不停的閃爍,複雜的讓人看不懂。
小腹一緊,小手不由自主的覆上去,前世的記憶席卷而來,心中說不清的感覺。
前世懷了慕如風的孩子,使她萬劫不複,那個小家夥也隻有一月左右,就那麼生生被折騰掉,從她的身體中流出,寒冷的冬季,感受著那一股股不斷傾瀉的熱流。
她那時隻知道害怕,現在知道了心痛,不好受極了。
她有孩子了,她與慕宥宸的孩子,慕宥宸的骨肉,這一世,不會再有人嫌棄他的存在,不會想法設法的害死他,不會對她施以冷眼與嘲笑。
她現在是淩王妃了,是個有夫君有家室的女人,她的孩子不會再被人叫成孽種,而是一出生就是萬千矚目的世子,與慕如風的頭銜齊平。
沐錫歡喜的老淚縱橫,握住老郎中的手,聲音都變了一變,不確定的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尋兒真的有孕了?”
“是是是,這還能有假?我行醫數十載,這點還是可以確定的。”
那老郎中笑的臉都出褶了,仿佛比沐錫還要高興,能為淩王妃診脈,能第一個知道小世子的存在,何嚐不是一個普通百姓的榮耀。
“好啊,我沐錫有外孫了,我沐錫有外孫了!你放心,這賞銀絕對少不了!”
沐錫爽朗的大笑,高興的像個孩子,有著與年紀不相符的歡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