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銳絕臉上的笑一點一點沒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水的陰沉,銳利的眸子好似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劍,可斬世間紛擾。
一時間,一陣透骨的寒冷蔓延開來,眾人不禁有種被扼住咽喉無法呼吸的錯覺,這股毀天滅地的威壓,來的快去的也快。
一瞬,赫連銳絕又恢複如常,仿佛方才的一切,就隻是錯覺而已,似乎他臉上的笑一直都那麼和煦。
可是摸摸自己依舊發軟的雙腿,眾人就會明白,赫連銳絕是發怒了,亦或者是其他,總之他的威壓波及到了所有人。
“依軒轅巫師所言,此事當如何處置?”
赫連銳絕不愧為赫連銳絕,聲音如常,沒有一星半點的異樣,對軒轅浠客客氣氣,又不失君主氣勢。
“這個就要看部落長的意思了,部落長若是想盡快除去這魂,臣下可以聯合部落的前輩們,合力將這魂的靈魄打散,她自然無法再興風作浪。
也可以讓這魂轉入輪回,入人體為靈魄,雖不易,但也是有法子的。”
軒轅浠眸子閃了閃,冰冷冷沙啞中帶著平靜的聲音落在赫連銳絕耳中。
赫連銳絕沉默良久,從未有人能看透赫連銳絕心中所想,就連相伴多年的拓拔雨菲也不敢說她懂得赫連銳絕。
當年的淩星,就是太過自信,自信她抓得住赫連銳絕這個神秘,不羈,野心勃勃的男人。
自信他的一顆心中隻裝得下自己,可是最終,不管是為了什麼,他還是有了拓拔雨菲。
赫連銳絕嘴唇微動,眸中染上幾分好奇與迷茫,也難掩眼底的清明:
“這輪回,要如何輪回?”
“這輪回要魂願意,才可回歸宿主之身,可她執念太重,怕是方有要宿主留在這宣王宮中,她才肯轉入輪回。”
軒轅浠憂鬱的眸中首次浮現出凝重的色彩,忽然一陣風襲來,來不及掩麵,紗巾隨風而下,飄飄洋洋的落在地麵之上。
眾人一聲接著一聲的倒吸冷氣,眼睛瞪的大大的,生怕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軒轅浠慌張的垂首,死死咬住下唇,一絲淚光在眼眶中湧動,很快麵上死寂一片,猶如死神降臨。
膚色如雪,右側的臉頰上,是一片醜陋的紅粉色的疤痕,呈現蜘蛛形狀,幾隻爪子縱橫開來。
隻是看不出這疤痕是天生就有的,還是不小心燙的,總之,生生將那清秀的臉蛋兒毀了個徹底,惡心至極。
軒轅浠長長的染成墨色的指甲早已陷進了環著的手臂,獻血順著指縫,熱熱的流淌,放在鼻前深嗅,是甜腥刺鼻的味道。
露出一個妖冶的笑容,額頭之上的朱砂痣,似乎都在落淚,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悲戚陰暗的氣氛之中。
“哦?那上哪兒去找她的宿主之身?”
赫連銳絕倒是波瀾不驚,莫說是一片疤痕,就算她整張臉都是疤痕,他也不會覺著有何不妥。
不過是一張臉而已,他從來不是看中皮囊的人,隻是記憶中的那張美豔清冷的麵龐,卻深深的刻在了心頭,其餘人都黯然失色。
軒轅浠脖子上的經脈微微一動,摸著臉上的疤痕,語氣愈發低沉:
“臣下可以卜算到宿主在何處,隻是找到了,部落長是否願意娶這宿主,不然這魂也不會安分的。”
“娶?”
“是,臣下說了,那魂之所以留下,是眷戀她的夫,不能讓她完成前世夙願,她又如何會甘心輪回,忘卻前世?”
軒轅浠輕輕一笑,淺淺的淡淡的笑,讓人心底發毛。
赫連銳絕將目光落在一邊,凝望著拓拔雨菲,意味不明的詢問到:
“不知雨菲是何意?”
拓拔雨菲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強顏歡笑也莫過於此了,赫連銳絕這話是何意,她該說個好,還是該說個不好。
這麼些年來,想方設法的往赫連銳絕身邊塞人的也不在少數。
有才的,有貌的,清純的,俏麗的,妖媚的,形形色色,什麼樣的女人她沒見過,但膽敢將主意打到淩星身上的,這軒轅浠還是第一位。
青葛部落中誰人不知淩星是赫連銳絕的死穴,她可以不以為然,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如此認為的。
就不知這軒轅浠的背後是誰了,居然這般猖狂。
從前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大多都礙於拓拔家族的勢力,拓拔勒達的阻止,被迫放棄。
也有得手的,風風光光,高高興興的入了這宣王宮,不足半年,都會接連死去,失蹤,並且找不到緣由,尋不到痕跡。
一個是意外,兩個是巧合,可那麼多人都是同樣的結局,隻要是不傻,都明白這些人是遭到了拓拔雨菲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