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尋密切的關注著碎幽殿的一切,卻未曾將宇文萱的事傳開,自那日以後,也再沒有光顧碎幽殿。
不知是出於什麼,沐千尋對宇文萱少了幾分敵意,多了幾分提防,心裏的念頭告訴她,隻要宇文萱不再為非作歹,那她也願意息事寧人,不過是宮裏多一個女人而已。
而赫連銳絕更是沒有按照承諾,在第二日一早去探望宇文萱,幾日來,像是忘記了她這個人一樣,不聞不問,大有將她扔在碎幽殿,任她自生自滅之勢。
軒轅浠呢,就好吃好喝的供著,怕她悶著,每日都會有專人領著她在樊寧城四處轉悠,就是絕口不提什麼輪回之事。
這下,更是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人能猜透赫連銳絕的心思。
既然要宇文萱入了宮,就是信了那番言辭,可這般冷落又是為何,難不成是後悔了,或許是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沐千尋反倒覺著這樣挺好的,讓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對誰都好,對誰都是一種解脫,她也可以當做此事從未發生過。
這幾日過得倒是悠閑自在,待在淩尋小築澆澆花,看看書,悶的時候,就到奇葛小肆轉轉。
酒肆改建青樓之事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已經隱隱有了幾分青樓的樣子,望著那熟悉的風格,聞著刺鼻的味道。
沐千尋覺著心中很踏實,她在拚命的抵抗這陌生的國,陌生的城,既然無法適應,那就將它同化,這小小的青樓,就當做是她思鄉的寄托好了。
司徒雪也是個識趣的,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赫連朶都拒絕幫她了,她也隻好認命,就算是妓,她也一樣能活的風光,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沐千尋跑了兩趟,終於與水漣街的老鴇談妥,願意將那裏的姑娘帶到奇葛小肆去,以後便是那老鴇與赫連朶一並管理奇葛小肆。
水漣街雖是個好地方,可做的是不體麵的生意,麻煩諸多,這樣有沐千尋的照拂,起碼可以避免鬧事。
誰敢公然與郡主作對,這奇葛小肆之前可是赫連銳絕名下的,這不是間接著與赫連銳絕作對嗎,這等狗膽包天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呢吧!
自然,沐千尋這樣做,也要頂著不少的議論,謾罵,不過她沐千尋,什麼時候,怕過其他人的目光,她想做的事,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讓沐千尋欣慰的是,這些議論也並非呈一麵倒,也有向著她說話的,當初的那批衣物,算是起到些微小的作用。
不知不覺,她也籠絡到了一部分人心,其實民心是一種很懸的東西,用來造勢,顛倒黑白,最為妥當。
沐千尋以為,宇文萱的事算是過去了,可是天不遂人願,有時平靜並非真的風平浪靜,而是在醞釀風雨。
一如那個陰沉淒冷的夜過後,就是一場沒完沒了的暴風雨,屋頂的水漏的像是往下倒一樣,險些造成洪災。
雨停之後,鬧鬼之事愈演愈烈,那場雨,洗清了道路麥田,洗清了一切,唯獨洗不清人心,那件事終歸是難以平息。
陰森的哭聲,恐怖的笑聲,淒厲的曲聲,百轉千回,變換著音調,反反複複的環繞在宣王宮的每一個角落。
糾纏著所有人的耳朵,撞擊,摧毀著心中最後的防線,徹夜不停,無休無止,卻死活尋不到源頭。
不知是錯覺還是旁的,隻要是夜出,路經淩銳殿前,便會覺著身後陰風陣陣,被一雙詭異陰寒的眸子死死盯著。
俗話說,半夜走路莫回頭,特別是在這樣敏感的時期,敏感的地點。
可往往都會忍不住好奇心,忐忑害怕又帶著絲絲點點興奮的回頭,可惜,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往往連個鬼影子都瞧不見。
到了夜裏,除了守夜的宮人,宮女,屬於無奈,基本無人再敢出去溜達,畢竟還是惜命的人比較多。
連出恭都是能忍則忍,在臨近夜晚之時,連水都不願意喝一口,恨不得一輩子都縮在屋裏才好。
一日日一夜夜,始終都不得安寧,整座王宮都籠罩在灰色的恐慌中,所有人都幾近奔潰。
更有膽子小的宮女,在所覺所聞與壓力的三重折磨下,直接給嚇得神誌不清。
如果這算是糟糕的,那接下的幾日才真的是讓王宮徹底陷入了動亂,化作了人間地獄,人人自危。
再無人鎮定的下來,好奇心什麼的,早已消散,有什麼比得過殷紅的獻血,冰冷的屍體更要人心慌。
守夜的宮女,一個宮殿接著一個宮殿的出事,失蹤一夜的時間,第二日,便是一具屍體,死狀極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