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漫長(1 / 2)

秀兒還住在淩尋小築的偏殿裏,隻是在白日的時候,將自己的貼身丫頭月兒喚來,交代一番,便安心住下了。

一日,都未曾踏出屋門一步,端進去的飯菜,也是原封不動的怎麼樣進去的再怎麼樣出來。

雖說現在回嵐竹園,已經無人能再威脅到她的性命了,可她實在無心無力應對爺爺。

她從小就是爺爺撫養長大的,對爹娘的印象,也隻是聽爺爺在耳邊絮叨,模糊籠統,沒有多少感情。

爺爺是最懂自己的人,她的一個眼神,爺爺都能輕易的捕捉,她什麼都瞞不過爺爺,陳泰是爺爺唯一不知道的秘密。

經常會聽到下人說爺爺的壞話,她也隻是裝作沒聽到,她的性子極柔,不喜計較,她隻知道,無論爺爺是什麼樣的人,他待自己都是極好的。

既然不想麵對,那就暫且懦弱的逃避好了,她與沐千尋萍水相逢,按道理不該叨擾的,卻偏偏覺著理所應當。

對沐千尋產生了類似於依賴的感覺,那個旁人口中高高在上的郡主,在她眼中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

她幫了她,救了她,傷了她,她還是分得清善惡好壞的,盡管再不想接受,陳泰不是她的良人,那都是事實,無法更改的事實。

宮中一夜之間發生的種種,她也都聽說了,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不驚訝,不激動,不欣喜,隻是暗暗的鬆了口氣。

現在就算是天塌了,她也隻顧的心裏的傷悲,實在無暇顧忌其他,要接受摯愛之人的欺騙、背叛,要撫平那個傷口,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將窗戶、門板的影子拉的長長的,一抹落在衣裙上,一抹灑在床榻上,淡淡的,清冷而憂傷。

沐千尋站在秀兒門前,望著眼前的一片漆黑,忍不住歎息,深幽的眸子也感染了那份惆悵似得,不複清明。

手指搭在門上,猶豫再三,還是輕輕推開它,靠著過人的眼力,將燭火點燃,屋子慢慢的亮堂了起來。

秀兒就這樣抱著膝蓋,坐在床榻之上,背靠青牆,怔怔出身,對沐千尋的出現,恍若未聞。

沐千尋隻覺得心頭一痛,她已經不哭了,想必,淚已經流幹了吧。

膚色黯淡無光,彎彎的眼眸布滿了紅紅的血絲,死寂一片,似乎沒什麼能攪動那一潭死水。

仿佛,一日的時間,她就長大了一樣,褪去了稚嫩青澀,平靜的駭人,也隻有情愛的傷痛,能讓人變化如此之大。

站在她麵前,沐千尋突然覺得很無措,也許,她不該打擾她,本來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是看到她的樣子,隻剩無言。

幹脆脫掉鞋子,跪坐在秀兒旁邊,轉過她的身子,擺弄著,試圖讓她躺下來。

秀兒倒是溫順聽話,順著沐千尋的動作,輕輕的躺下,睜著眼睛,卻不知她在盯著什麼。

沐千尋無奈的躺在她身邊,伸手撫向她的眼睛,一直搭在上麵,但願她能夠入睡吧,也許睡一覺,她就清醒了呢。

本打算,今夜,她就陪陪這個傻丫頭,與慕宥宸好說歹說,他才同意,可總是有人要擾亂這份平靜。

屋外吵吵嚷嚷的,無法忽視,聽這腳步聲,竟然驚動了慕宥宸,誰這麼大的膽子,敢闖這淩尋小築。

沐千尋隻好將秀兒扔下,出門查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便傻眼了。

慕宥宸背對著來人,看不到臉上的神情,沐千尋能感覺到他壓抑的怒氣,冷皓、夜晨也是一臉的無奈。

軒轅浠被綁著雙手雙腳扔在地上,安靜的不做任何掙紮,嘴唇紅腫,有被咬破的痕跡,還殘留著殷殷的血滴。

衣衫皺巴巴的,一雙水眸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充斥著濃濃的恨意,白皙的脖頸上,紅紫色的咬痕清晰可見,密密麻麻的交織在一起。

眉間的朱砂痣,臉上的疤痕,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猙獰,燥熱的空氣,平白冷了幾分。

站在她麵前的,是兩個身著侍衛服的青年男子,其中一名男子臉上有一道被撓出來的血痕,看樣子下手極重。

沐千尋麵色一沉,聲音冷冰冰的,瞪著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

“這是怎麼回事?”

“部落長命我們把人送過來,說是之前答應郡主的。

人已送到,屬下告退!”

被沐千尋的這一眼瞪得心底發寒,二人瑟瑟索索的垂首,推搡著將話說出口,不等沐千尋吱聲兒,轉頭就走。

“站住!”

沐千尋怒斥一聲,二人頓時覺著雙腿被什麼捆綁住了似得,走不動道兒,緩緩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