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澤就是那種靦腆到了骨子裏的男子,特別是對著夜晨,可是夜晨對著他深可見骨的傷口,除了心疼,真的什麼念頭都生不出來。
換上新的衣衫,望著淩澤微紅的麵龐,卻依舊沒有血色的嘴唇,夜晨有幾分無奈,扶著他側躺下,蓋好薄被。
淩澤刻意的躲閃著夜晨的目光,眸子半睜半閉,想要轉身背對著夜晨,又覺著太過刻意。
“淩澤,今日你為何要替我受軍鞭?”
夜晨忽的開口,問的淩澤猝不及防,心頭一緊。
從頭到尾,夜晨都沒有道謝,她不喜歡那些虛與委蛇的東西,有些話不用說,用行動就能表達明了。
可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道明白,這樣對誰都好,她一向直爽慣了,猜不了心思。
她想,她可以很確定她對淩澤的感覺,她緊張他,在乎他,心疼他,喜歡他,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這種複雜又簡單,甜蜜又苦澀的感覺。
她以為,他們不會有在一起的可能,他們這一生都不會有任何交集,她看不到他對她有任何不同。
可是今日,她覺得她錯了,或許一直以來,不是她一廂情願,那是聚是散,總要有個說法。
子桑笑對她很上心,對自己的感情不言而喻,可她對子桑笑,從未有過旁的想法,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連好感都沒有。
“我們是朋友啊。”
淩澤輕描淡寫的回應,被中的手悄然緊握,他說不出口,也不知道怎麼說,他隻是想一直陪在她身邊。
心中的失落無法忽略,夜晨平靜的對著淩澤,一股腦講出來,這層窗戶紙,用要有人捅破:
“朋友?那我告訴你,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你的行為,也已經超越了一個朋友該有的界限。
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鬧著玩兒,當初不是,現在也不是。
我想說的,就這些,我去給你弄吃的。”
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點到為止她做不到,如果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那就算了吧,就權當是夢一場,她不強求。
夜晨轉身,筆直瘦弱的背影很決絕,起碼淩澤是這麼認為的,他覺著,她走出去了,他們就再也沒有什麼可能了。
不知哪來的勇氣,淩澤猛的伸出手,及時的抓住夜晨的手腕,她正欲離開的身子,被扯住。
淩澤抓的很用力,一方麵是他緊張,一方麵是他真的怕抓不住夜晨。
夜晨回頭看他,墨色的眸子如星辰般明亮清澈,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他,不打擾,不掙紮。
“夜晨,今日幫你,是我不想讓你受傷,我做不到看你受傷。
那日傷你,是看不慣你跟子桑笑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痛快,我真的很後悔。
我知道,我功夫不比他高,我不能保護你周全,但我會盡力,就像今日,就算我受傷了,也不會讓你受傷。”
這些話,不夠漂亮,沒有任何華麗的粉飾,甚至有些笨拙,有些淩亂,可字字都是淩澤的真心話。
一臉認真的望著夜晨,他的容貌沒有多出色,不是那種任任何女子看了都會動心的模樣,可就是這樣平凡的入了眼前女子的心。
嘴角一彎,夜晨笑了,她很少笑,經常是不喜不怒的神情,縱然是在沐千尋麵前,也很少笑,大抵是從小養成的性子。
“那你…喜歡我嗎?”
夜晨的態度足夠強勢,既然主動了,那就主動到底吧,反正她又不是什麼嬌羞的千金小姐。
淩澤麵色又是一紅,鬆開夜晨的手,重重點頭,胸腔內狂烈的跳動,似乎馬上就要有什麼東西蹦出來了。
夜晨坐在淩澤身邊,緩緩握起淩澤的手,微微一笑,他的手很涼,很僵硬,也很踏實。
營帳外,沐千尋一臉竊喜,躡手躡腳的走開,簡直比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表現的還要開心。
慕宥宸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也是一臉笑意,沒想到鬧騰了一通,還有如此意外的收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世事無常啊,真是永遠猜不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嘖嘖,這丫頭居然把我最得意的下屬給拐走了,真是盡得夫人真傳啊!”
慕宥宸笑意濃濃的感慨之際,還不忘調笑沐千尋一把。
沐千尋挑挑眉,雙手環胸,邊走邊反駁:
“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再說夜晨人長得漂亮,功夫又好,是淩澤賺到了好不好。
當初不知道是誰死皮賴臉的纏著我不放,什麼叫盡得我真傳,又不是我纏著你的。
你不會是舍不得淩澤吧,看今日你為淩澤著急成那樣,不會宮中以前的傳言是真吧,你是斷袖,身邊才沒有女子的,我隻是你的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