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抹去眼中的溫熱,站起身來,怔怔的望著子桑笑,挪不動步子,緊抿著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或許,她不應該那麼說,或許子桑笑對夜晨真的是認真的,看他整日往淩尋小築跑的熱情,也不像是假的。
她不應該那麼說他,她真的傷到他了吧,可是道歉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眸中精光乍現,飛速的跑到地窖中,又飛快的跑出來。
抱著兩大壇的酒,站在子桑笑麵前,雲淡風輕的開口:
“喂,有沒有興趣喝幾杯,一醉解千愁有沒有聽說過!”
兩壇酒努力的抱在懷中,微微有些吃力,畢竟她沒有那麼長的手臂,也沒有那麼大的手掌,不過這沉甸甸的感覺,似乎填補了內心的失落。
冷皓盯著子桑笑的眸子,滿是期待,其實,她很怕他會拒絕,她需要一個陪她喝酒的人,需要一個與她共同傷心的人。
子桑笑的眼中終於有了色彩,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眉頭微蹙,看著還是沒什麼心情。
從冷皓懷中接過酒壇,輕笑一聲,似嘲諷,似感慨,還記得,他與夜晨第一次見麵,夜晨就是大醉了一場呢。
是為了淩澤,可能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吧,夜晨先遇見的是淩澤,他從一開始就輸了。
若是有下輩子,他一定要先淩澤一步遇見她,好好待她,讓她鍾情自己一人。
可是,這輩子都過不清楚,又說什麼下輩子,下輩子的事,又有誰能說的清楚。
一碗孟婆湯下去,誰又認得誰啊,下輩子又是否有緣遇見,是否有下輩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個未知罷了,不過是世人為自己編織的一個虛無縹緲的夢罷了。
子桑笑摩挲著壇子上一個大大的酒字,開壇,輕嗅一口。
抬頭望冷皓,這丫頭真是有趣,先罵他一通,再請他喝酒,明明一臉的內疚,還死撐著不說出來。
心情突然好了不少,淡淡一笑,拍拍冷皓的背,戲謔:
“這麼好的酒,從哪裏偷來的?”
“這是主子藏在地窖的,都是部落長送過來的,自然是最好的!
怎麼就是偷的了,主子待我們好,我們用什麼,她都不過問,不過兩壇酒而已,就是將那些都喝完了,她也不會過問一句!”
說起沐千尋來,冷皓的眸子都是亮的,看著她一閉一張的紅唇,子桑笑眸中染上笑意,嘴上滿是不讚同:
“郡主有你說的這麼大方嗎,我可沒看出來,她若是知道我會喝她的酒,說不定會在酒中下毒也說不定。”
“那是對你,誰讓你不是她的人呢,她待我們啊,比姐姐還好,你是不懂的!”
言語間盡是對沐千尋的維護之情,是的,沐千尋從未把她們當下屬,她們也從未把自己當下人。
她們聽她的,隻聽她的,她們是患難與共,生死相依的親人、摯友,也容不得別人說她一句不好。
子桑笑神色間閃過一抹複雜,縱使他對赫連銳絕忠心耿耿,赫連銳絕也從未虧待過他,此時,他也不禁羨慕起冷皓和沐千尋之間的感情,無可取代的感情。
“我可不敢是她的人!”
話鋒一轉,子桑笑故意從冷皓的話中挑理兒,想調解氣氛,亦是想讓自己心情好些。
冷皓撲哧一笑,子桑笑指著屋頂,聲音淺淺淡淡的好聽:
“走,我們上屋頂喝去!”
子桑笑話音一落,一手抱著酒壇,一手環住冷皓的腰肢,縱身而起。
冷皓隻覺得腰間一緊,一股溫熱的感覺透過衣衫傳進來,毫無防備,心猛然一緊。
以至於,雙腳落在屋頂的時候,還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不真實,直勾勾的盯著子桑笑,有幾分惱怒:
“我是功夫不如你,但是也沒有弱到連屋頂都上不來,這次看在你傷心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再有下次,哼!”
冷皓揮舞著小小的拳頭,氣勢淩冽的威脅,可惜在子桑笑看來,毫無用處。
看來傳言有誤啊,都說夏國的女子溫婉嬌弱,可是隨沐千尋來的這幾位姑娘,真心是跟溫婉嬌弱掛不上邊啊。
一個比一個潑辣,就連沐千尋的貼身侍女,都古靈精怪的很,所以說,傳言不可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
二人並排坐下,開壇,酒香味飄逸在夜裏,愈發的濃鬱芳香,讓人不由得陶醉其中。
“說好的喝幾杯呢,臉杯子都沒帶,直接用壇子飲?”
子桑笑挑挑眉,胸口壓抑的惆悵感,還是難以驅散,故作輕鬆。
“那有什麼不可以,瞧好了!”
冷皓不在意的舉起壇子,豪爽的往嘴裏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嗆得眼淚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