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住過?”
冷皓隨意的坐下來,手指劃過桌角,居然幹淨的一塵不染。
“沒有,剛這幾日叫人打理出來的,想著總有一天有人要住進來的。”
冷皓心頭一凜,猛的看向子桑笑,難不成這屋子是為她打理出來的,隨後又狠狠的自嘲一番,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
“從今日起,你就住在這裏,直到我們大婚,才能離開。”
子桑笑的語氣很認真,眼神傳達出來的就是,你必須聽我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大婚!冷皓拚命的眨巴眨巴眼睛,覺著不可思議,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子桑笑在奇葛樓中說的那些話難道是認真的,可是她沒有一絲準備。
這麼些日來,子桑笑一直對她不聞不問,這態度怎麼轉變的這般快,就僅僅是為了不讓她踏進奇葛樓嗎。
那這收拾出來的屋子又是怎麼回事,現在的她心煩意亂,無從抉擇。
“可是…可是我若不回去,淺寧她們會擔心的。”
若是她直接答應了,子桑笑會不會覺得她真的是沒人要了,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嫁給他。
若是她反對了,子桑笑會不會覺得她太矯情了,怎麼做都不對。
便想出這麼個蹩腳的,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心中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惱火,她幹嘛要管他怎麼想!
“哦?待在我這裏你就知道淺寧她們會擔心你了,那你一個人跑到奇葛樓中,怎麼就沒有想過她們會擔心你?”
子桑笑盯著冷皓的眼睛,一絲不苟,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要執拗的把她留下,就是看不得她進奇葛樓那種地方。
碎玉城,夜晨、淩澤二人風風火火的闖進魅影的住所,守衛沒敢攔,也攔不住。
“主子,草兒受傷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幾分急迫,沐千尋才想起,夜晨他們這幾日一直都被她丟在主城,無人問津。
一陣汗顏,不過不給她更多愧疚的時間,她就意識到了夜晨的話,捧著藥碗的手一緊,蹙眉,轉身:
“怎麼回事,草兒怎麼會受傷,南宮部落的事情,怎麼會傳到主城去?”
沐千尋滿心的疑問,雖說南宮部落離澹台部落並不遠,但是也不可能輕易流傳出這樣的消息啊。
“是赫連玖漾故意放出的消息,八成…草兒受傷是出於他們兄妹之手。”
夜晨垂下眼簾,眸光有幾分黯淡。
沐千尋從桌上猛的一擲藥碗,碗中的湯藥四濺,剛剛睡著的澹台皓痕就這樣無端的被驚醒,愕然的望著怒火中燒的沐千尋。
沐千尋早就料到赫連玖漾不會善待她身邊之人,隻是一直覺得草兒那丫頭足夠聰明,南宮沫又答應她會護著草兒,她便相信,沒曾想,那丫頭還是被傷到了。
“你們先行一步,告訴南宮沫,我隨後就到!”
沐千尋眼神不善,緊抿的唇,渾身散發著驚人的威壓,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澹台皓痕輕笑,就這樣直呼南宮沫的名諱,看來沐千尋真的是氣急了。
沐千尋身上有最讓他看不清的一點,為何明明隻是她的下屬,她卻待她們像姐姐一樣好。
她們就像是她的軟肋一樣,凡是觸碰到了,沐千尋就總是這樣一點就著,一副立刻為她們去拚命的樣子。
她的屬下並不怕她,但是都聽她的,她們眼神之間的碰撞,有著異樣的,他看不懂的感情。
似乎澹台皓痕的目光太過灼熱了,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從裏到外都看穿似的,沐千尋不由的回頭,眼神碰撞到一起,微微有幾分尷尬。
“你醒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讓魅影送你回主城吧。”
沐千尋的語氣很平和,全然壓下了方才的那股怒氣,近日對著澹台皓痕總是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
澹台皓痕一怔,點點頭,轉開目光,聲音很輕,帶著幾分期盼的意味:
“那你辦完事,還會回主城嗎?”
沐千尋臉上閃過一抹錯愕,沉默了,她想,她不會回去了,比起主城,還是碎玉城住著更安心,若是能一生都留在碎玉城,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
澹台皓痕沒有再逼問,囑咐了幾句,又閉眼睡去,至於是真的睡了,還是假的睡了,那就隻有澹台皓痕一個人知道了。
澹台皓痕很聰明,從未以他的傷勢脅迫過什麼,甚至是對那日的事隻字不提,一副沒了手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不過他越是這樣,沐千尋就越是覺著愧疚,看著澹台皓痕行動不便的樣子,看著澹台皓痕看向自己那含情脈脈的眼神。
沐千尋是愈發害怕單獨與他相處了,他知道澹台皓痕救她是為了什麼,想要的是什麼,可是她永遠不能對他有一絲半點他遐想的那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