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記得我(1 / 2)

“是!”

鬼逸答的幹淨利落,卻底氣不足,他的勇氣,早在方才,就已經耗盡了。

沐千尋一怔,緊挽著眉頭,急急停下腳步,險些亦步亦趨的撞到了鬼逸的背上。

她以為,他會漫不經心的說:“嗬!你以為?”,可是她錯了,原來,他也隻是個普通人,也不是事事都做得到灑脫,他也害怕被拒絕,而她又不得不拒絕。

“你知道的,不可能的,你那麼灑脫,那麼自由自在,不該被俗事牽絆,你不屬於這塵世。

今夜的話,我就權當你沒說過,我們該回去了。”

隻要她說,一起下山吧,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可是她不能,越是在乎你的人,你就越不該傷害,當斷則斷,對誰都好。

她感激他,甚至是信任他,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這輩子,除了慕宥宸,她的心,再裝不下任何人了。

“你說的可真輕巧,自由自在,不在於身,而在於心,心中有了枷鎖,又怎麼自由的了。

有了牽絆,我就再也灑脫不了了,我也從未灑脫過,世人,沒有幾人是真正灑脫的。

說過就是說過,何必自欺欺人,我不後悔!”

鬼逸搖搖頭,緩緩的往回繞,始終沒回頭看沐千尋一眼,沒有再糾纏,默契的走完屬於他們的最後一程,高傲的猶如王者,得不到的,就是他所不屑的。

鬼逸的步伐虛浮而又沉重,倒像是真的醉了的模樣,可他飲的,明明比沐千尋還少,正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月的時日,鬼逸看清了眼前的女子,可卻愈發看不清自己的心了,模糊一片,動蕩不安。

世事難料呐,他也隻是救了個人,竟意外失了本心,是緣是劫,誰又說得清呢,他又要由誰來救贖呢?

情之一字,誰都逃不過,就算他是鬼逸,一樣逃不過,他終究不是仙人,隻是世俗中普通的一個。

沐千尋徹夜未眠,守在油燈前,仔仔細細的觀摩著從拓拔勒達那裏得到的地勢圖紙。

此行,她除了滿腔的怨恨,全然沒有一絲一毫把握、頭緒,赫連銳絕能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操控著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又豈是那麼好對付的。

慕宥宸直到卯時才醒來,望著沐千尋整裝待發的模樣,有幾分發蒙,他明明…明明在院中的,怎麼一轉眼,天都大亮了。

轉念一想,即刻明白了一二,隻是細節,還是得看沐千尋願不願意告知,這個時辰了,他們也該出發了。

穿好鞋襪,備好行囊,沐千尋對他的詢問,也隻是回答的模糊不清:

“夫君難道不明白嗎,將你等灌醉,我倆孤男寡女的,會聊些什麼?總不會是聊天文地理、醫術病理吧?”

沐千尋笑吟吟的,滿眸俏皮之色,慕宥宸輕咳一聲,點點她的眉心,一臉無奈,要戲謔,也該是他戲謔她吧:

“夫人倒是招桃花啊,可惜啊,都是要被折斷的,還好為夫下手早。”

“嗬!彼此彼此,夫君身邊的桃花,向來比我開的豔!”

美眸一眯,故意學著鬼逸的語氣,果然,慕宥宸初次在她麵前,啞口無言,隻是幹笑著。

留給他們折騰的時日,雖不短,可也浪費不得分毫,這些,他們都明白,到底,是該出發了。

一行人在木屋門外等了片刻,鬼逸一直沒有現身,顯然是沒有要送他們之意了,沐千尋隻悠悠歎了口氣,便轉了身。

既然他不願意露麵,又何苦強求,就這樣別過,於誰,都不是壞事,隻是他們欠下的人情,暫時是還不了了。

厚著臉皮叨擾了一月,沐千尋也沒在鬼逸麵前提及過怪神醫,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提及的機會。

也不知,怪神醫可有被這場戰亂所影響,他那麼喜好殺戮,不知這橫屍遍野的戰亂,可否合他的心意。

來不及胡思亂想更多,被身後的腳步聲驚擾,停下步子,轉身,鬼逸正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眸中的情緒,已經在刻意深埋了。

當著慕宥宸的麵,當著暗衛的麵,鬼逸還是將他們之間的那份朦朧捅破了,這份決絕,倒像是他所為:

“我反悔了,你不能走!你欠下的人情,我如今就要討回來,這份人情,用你自己來抵!”

鬼逸的拳頭在袖中緊握著,這是他能抓住的最後的時機,是他最大的無理,他隻是,不想那麼輕易的放棄,他依然不後悔。

沐千尋輕輕的搖頭,頭皮一陣發麻,此刻的鬼逸,就像是個蠻不講理的孩子,全然不似他一概留給她的印象。

這要是換了平時,慕宥宸估摸著早就一拳頭打過去了,他怎容得一個樣樣不俗的男子,將他視若無物,這般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