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道盡,他們之間,再也沒有未扯清的關聯了,就算她是棋子,下棋之人死了,棋盤,也還得要她來顛覆。
棋盤的布局,是赫連銳絕所為,結局,卻絕不會如他所願,這棋局,是她的棋局了,這江山,也是她的江山了……
恍惚的起身,淩厲的劍氣,直逼赫連銳絕,對於赫連銳絕,她無心折磨。
他們之間的複雜,終是沒那麼容易撇清的,若他們都還願意為彼此留些顏麵,那……就留些顏麵吧。
“父汗最大的失策,就是慕宥宸還活著,他活著,勢必是要影響你的!不該啊,不該啊……”
瞧著沐千尋慢慢逼近的刀刃,赫連銳絕毫無懼意,碎碎的喃喃,似乎是在刻意尋死。
沐千尋眸中的冷意,愈發濃鬱,慕宥宸未死,該是赫連銳絕最大的幸運,不然,這青葛部落,就要隨著赫連銳絕亡了。
不是所有人,都隻在乎權勢,隻在乎自己的,隻有慕宥宸在她身邊,她才有心思做這一切。
銀白的劍光,晃在赫連銳絕的麵上,劍鋒直指方才那淺淺的傷口,心中發狠,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吧!
赫連銳絕輕輕捏開劍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緊緊的握住,笑的慘淡:
“何必非得要背上這弑君殺父的名聲呢,我自己來!”
沐千尋站在原地不進不退,冷冷的盯著赫連銳絕,他死在誰手中,都無所謂,她看著他死就夠了。
赫連銳絕舉起匕首的那一刻,淩銳殿的大門忽的被踢開,赫連銳絕的動作硬生生停下。
“小女娃!人給我,我帶走!”
怪神醫那邋裏邋遢的模樣映入眼簾,瞧不出喜怒,毫不掩飾他的意圖。
沐千尋緊緊的攥著拳頭,望著怪神醫的眼神意味不明,半個時辰……還有半個時辰,終究還是出了差錯嗎?
“他今日必須死,屍體可以給你!”
這一刻,她盼了多久,怎麼能前功盡棄。
“屍體?我隻要活的!
小女娃,你莫是忘了,你們還欠我一個承諾,怎麼,學會過河拆橋了?肚子大起來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怪神醫的神色,一瞬間臭了下來,尖銳的下巴此刻更是拉的老長。
沐千尋滿眸掙紮,眉頭越蹙越緊,手中的劍來回晃動,恩,她從未敢忘,可仇,她也不得不報!
為何,為何怪神醫會和赫連銳絕攪在一塊,這就是赫連銳絕為自己尋的後路嗎,怪神醫,也是他棋盤中的一枚嗎?
“尋兒,讓他走吧,這是我們承諾過的,反悔不得。”
慕宥宸從後擁著她的肩,輕輕在她耳邊應聲,暖暖的溫度落在肩頭,渾身一陣一陣的發冷。
反身,撲進他的懷裏,抓緊他的衣衫,不由哽咽:
“可是,不能放過他的……不能的……”
“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讓他走,以後,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好不好?”
輕輕的撫著她的秀發,他比沐千尋更希望赫連銳絕死,隻是怪神醫非得橫插一腳,他們都無能為力。
怪神醫冷哼一聲,麵上的冷意緩和了幾分,二話不說,提起赫連銳絕的領口就走。
赫連銳絕負傷在身,藥力又多多少少的影響著他的神誌,隻能任憑怪神醫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拖著走。
“等一等!”
“怎麼,反悔了?老頭子我今日一定要帶他走,除非你將我的命留在這兒!”
“不是,鬼逸……和你是什麼關係?”
麵對怪神醫的堅決,沐千尋眸色黯然,終是將心頭的疑惑問出了口。
怪神醫腳下一頓,回過頭審視著沐千尋,目光落在沐千尋的腰間,隨後莫名一笑,語氣略帶諷刺:
“將血玉都騙到手了,也沒能從他口中撬出我們的關係嗎?”
一瞬間,沐千尋啞口無聲,撬還談不上,她隻是沒想問罷了,低垂著腦袋,眼睜睜瞧著赫連銳絕被帶走。
“是我兒子!”
淩銳殿外,怪神醫高亢的聲音傳來,氣餒之際,心頭又略過一抹詫異。
鬼逸和怪神醫竟是父子嗎,莫不說他們姓氏不同,就連性情、長相也是大不相同的,若是不明言,她還真是不敢如此揣測。
無力的跌坐回塌上,麵色蒼白,神色頹然,怔怔的盯著大殿之上的屍首血跡,心中冰火交加。
到頭來,赫連銳絕還是跑了,明知赫連銳絕詭計多端,她又何為要信他的說辭,赫連銳絕何等狡猾,逃了這次,再想抓到他,談何容易。
“尋兒,時辰快到了,怪老頭能不能解他身上的毒,還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