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隻有女子的直覺才可怕的,男子的直覺同樣可怕,這是在與那位寵妃謀麵之後,慕宥宸的心聲。
泗燕城下,韓莦軍隊主動挑釁,仗著安圖勳彥坐鎮,氣勢的的確確比往常強盛了幾分。
安圖勳彥不愧是用鮮血人命鋪出來的君主,光是擋在三軍前,隔著老遠,似乎都能嗅到一股子的煞氣。
沐千尋早就打定主意要會一會這個猖獗殘暴的韓莦君主,可惜,一直未有機會,如今兵臨城下,她自是沒有錯過的理由。
華衣錦服,暗金色的披風隨風揚起,衣冠楚楚,麵容堂堂,眉宇眸間帶著幾分殘暴,嘴角染著一抹輕蔑。
瞧著,倒的確配得上他暴君的名頭,隻是不知,安圖勳彥是哪來的勇氣,主動攻城的?
韓莦敗勢已顯,再無回旋的餘地,要麼主動降服,要麼硬抗到底,怎麼瞧,都不該他們反攻的。
難不成,是為了敗的能好看些,不想威風凜凜的來,灰頭土臉的走?
沐千尋倒從未想過會輕易放過安圖勳彥,將青葛部落攪和成了如今這般光景,還由著他的意願來,豈不是過於窩囊了。
不打的他韓莦再無來犯之意,不取下安圖勳彥的向上人頭,這場戰爭,又怎能輕易說停?
畢竟,現下的局勢,已然由不得安圖勳彥了,她何時覺著可以停了,才真真正正是停的時候!
須得將韓莦逼得永無翻身之日,才是真正保青葛部落的安寧,這戰場,她不想上第二次,就不能給安圖勳彥卷土重來的機會。
安圖勳彥的身側,擱置著一頂精美的小轎,安圖勳彥的目光時不時瞟過,甚是珍愛的模樣。
想來,這轎中,便是他那位寵妃了,這上戰場,還抬頂轎子的,未免太過嬌氣了,饒是她這個即將臨盆之人,還未擺如此架勢呢。
敵不動,我不動,兩隊對持在泗燕城下,頂著頭頂熱辣辣的太陽,似乎隻是在顯示軍威,任何一方,都未有動手之意。
沐千尋在未明了安圖勳彥此行的目的之前,自然是不會貿然一頭紮上去,就算是占了贏麵,也不能掉以輕心,魯莽行事。
不該吃的虧,她不想吃,不該上的當,她不想上,不該死的人,她亦不會丟出去平白喂敵軍的刀劍。
對持到沐千尋幾欲要撤兵回城之際,敵軍陣營前,才有了動靜,自然……不是開戰的動靜。
“小丫頭!給你引見位故人可好?”
安圖勳彥對著沐千尋喊話,言語間,盡是狂傲不羈的味道。
不屑於安圖勳彥的蔑視,沐千尋默默的注視著安圖勳彥,思緒彎彎繞繞的回旋,這,便是安圖勳彥今日的目的?故人?
她倒是不知,她可曾有親人朋友落到了安圖勳彥手中,是準備用他口中的故人,來威脅她嗎?
腦袋高傲的揚起,硬氣的回執,有模有樣的蔑視回去,深幽的眸中一片漠然:
“安圖勳彥!莫要玩兒這些無用的把戲了!是退是戰!這峻安是棄是守,你倒是來個痛快的!”
安圖勳彥對她的叫囂置之不理,目光緊緊的依附在身側的轎子上,側耳低喃,翻身下馬,掀開轎簾。
由安圖勳彥牽著,瞧那出轎的動作,便知是個妙人,沐千尋不禁好奇,這般似水的女子,竟也是個滿腹謀略的嗎?
當轎子中的妙人兒,俏生生的站在安圖勳彥身側,瞧著她那張遮了麵紗的麵龐之時,沐千尋不由得心中發笑。
終於,是明白了安圖勳彥那句“故人”是為何意,她的麵容,又豈是一張桃色麵紗能遮的住的。
雖,隻有幾麵之緣,卻是她來這青葛部落,令她刻骨之人,單是一個身形,就可知八九。
變又未變,似遮掩,似不遮掩,倒是不知,又耍的是什麼把戲,當初她不能奈她何,今日,她又是如何有勇氣在她麵前裝腔作勢的。
“既然來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沐千尋的聲音染上幾分冷意,眸色隻亂了一刹那,便已恢複如初。
心中輾轉,這宇文萱還真是好本事,那日赫連銳絕設下了天羅地網圍剿宇文家族與軒轅家族的“逆黨”。
唯有宇文萱一人逃了出來,還搖身一變,成了安圖勳彥的寵妃,有這般本事的,放眼整個青葛部落,也尋不出第二個來。
赫連銳絕的手段嗬,淩星都未能避開,宇文萱卻是憑著噬心,還有自己的狠辣,一步步逃了出去。
怪不得,慕宥宸當初說,宇文萱逃竄,日後定是禍患,所言還真是不假,嘖!
宇文萱當日自毀處子之身,竟還能得安圖勳彥如此青睞,這狐媚的功夫,真真是愈發的了不起了。
麵紗掀開,眉間的桃花美的晃眼,似乎鮮活過來一般妖冶,眼眸含水,笑意半掩,瞧上一眼,真真是魂兒都要被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