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琛用力的握了握她的肩頭，直起身，對醫生說：“醫生，我太太就交給你了。”
“是，孟先生，我們一定會用心救治孟太太的。”
女醫生微笑著應下，接過護士配好的藥水便要開始給簡曈做術前準備。
簡曈在床上平躺下來，布簾被放下，擋住了孟景琛的視線。
“孟先生，您到這邊辦公室來，在手術單上簽一下字吧。”
一個女護士將他帶到隔避的辦公室，將一疊印字的A4移到他麵前，說：“流產手術雖然是個小手術，但是隻要是手術就會有風險，這裏麵有涉及到手術可能會產生的風險，還有麻醉對人體的影響，您仔細看一下，沒什麼問題在家屬欄簽字就可以了。您不用擔心，這些基本上就是走個過場，流產手術還是很簡單的。”
孟景琛拿起這疊紙，心中酸楚難當。
二十年前，也有醫生拿著這樣一疊紙讓他簽字。
當時交給他這疊紙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神情極為嚴肅的告訴他說：“五個月的胎兒隻能做引產手術，引產手術與足月生產區別不大，胎兒生下來有可能還是活的，對母體也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傷害，極有可能造成終生不育，再嚴重點，能不能下手術台都不一定。你這個小年輕，既然孩子不能要早幾個月幹嘛去了。拖到這個月份，太不把女性的身體當回事了。”
當時的他嚇的六神無主，緊張的抓住老醫生的手，問：“引產真的那麼可怕嗎？”
“當然啦，你以為是一個多月的胎兒，隻有小芝麻那麼點大，吃點藥，休息十天半個月就能恢複嗎？這是五個月的胎兒，再過一個多月生下來都能成活了。自古便有女人生孩子有如鬼門關前走一遭的說法，你們這些年輕男孩子太不像話！”
老醫生說著直搖頭。
小芝麻那麼大！
孟景琛猛然回神，伸出手，比了下小芝麻的大小，又拿起旁邊的B超單看起來，上麵寫著胎長18mm，絕對比芝麻大。
診斷結果上隻寫著胎停育。
孟景琛疑惑的問道：“護士，這個胎兒是幾個月。”
簡曈的情況是急診，來的護士也是急診科的，對之前的情況並不清楚，聽到孟景琛這樣問，也沒有多想，拿過來看一下說，“看胎兒的發育情況應該有六周。”
“六周？是指胎兒成形時間嗎？”
護士想了想說：“差不多吧，這個也有個體差異。”
孟景琛眸光一凜，眉頭皺了起來。
不對，如果胎兒成形有六周了，這個時間不對，他很清楚簡曈的生理期，六周之前她正是生理期，怎麼可能受孕。
“三至四周的胎兒會有這麼大嗎？”
“怎麼可能？三周左右的胎兒有些胎心都測不到，你這個肯定超過五周了。”
護士說著，還很奇怪的看了一眼孟景琛。
那表情好像在說，別是喜當爹吧。“不過你這個孩子反正都不要了，也就無所謂多大了。”
其實是想說反正都要打了，是不是自己的種也無所謂了。
孟景琛心中一陣氣悶，但是眼下顯然不是計較是不是自己種的時候。
他突地抓起那張B超單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