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鐸就坐在陸玉均屋內的桌旁,看著陸玉均盤坐在床上處理他所謂的“老毛病”。
看他現在那輕車熟路的樣子,大概真的就是老毛病,但也絕對是十分頑固的毛病。
陸玉均眉頭微皺,感覺著體內的真氣運行,小心地引導真氣將在體內四處擴散的毒素控製住並壓回丹田。
大約是因為內力在體內不斷奔湧,陸玉均的頭發開始無風自動,連一開始在頭頂直直上升的蒸汽也變得左右飄動了起來。
嘴唇的暗紫色並未像指甲的顏色一樣變淺,而是變得愈發的深,甚至都像是完全變成了黑色一般。
宗鐸將這些變化全都看在眼中,放在桌子上的左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些。
從他第一次見到陸玉均開始,這就是一個無比灑脫、像是什麼都難不倒他、什麼都能輕鬆解決的奇人。
不然他當初也不會調侃陸玉均,說以為他什麼都會。
從幫他去除原本以為可能無解的劇毒,再到帶著蔡客西去睦州,從雲霞樓取得情報,甚至是幫忙抓到邱喆。
拜托陸玉均做的事,他從來沒有做不成的。
如今,哪怕痛苦纏身,還能跟他開玩笑,就像是蔑視著一切針對他的磨難。
無所畏懼的樣子。
然而宗鐸隻能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完全沒有他插手的餘地。
這還是自他出生以來,少見的無能為力。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家世,都幫不上他。
比上一次中毒、幾乎成了廢人還要無力。
宗鐸垂下眼瞼,眼神不知望向了何方,靜靜陷入沉思。
半晌,陸玉均輕輕舒了一口氣,睜開眼,看到正垂眸不知在想什麼的宗鐸,好奇地喊了一聲:“宗兄?”
宗鐸猛然回過神,見陸玉均像是已經恢複了的樣子,稍稍放下心來,道:“陸兄沒事了?”
陸玉均點點頭,一手撐著床,將盤著的雙腿放下地,站起身來,輕鬆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本來也折騰不了多久。”
宗鐸跟著點了下頭,隨後裝作不經意地道:“我還以為陸兄剛才那般情狀,是因為中了那飛鏢的暗算。”
陸玉均眨眨眼,看了看宗鐸將飛鏢收起來的地方,聳聳肩笑道:“那飛鏢上的確是劇毒,但是對我而言,並沒有那麼容易中招的。”
宗鐸“哦?”了一聲,回道:“陸兄這次發病,真的和這飛鏢沒有關係?”
陸玉均認真點頭,正色道:“真的沒有關係!”
宗鐸大概是相信了,隻點了下頭,沒有說什麼。反倒是陸玉均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轉身對宗鐸道:“宗兄!這件事你可千萬別告訴薇兒!”
宗鐸一副十分不解的樣子,說道:“為何不能告訴莫姑娘?你們不是兄妹嗎?”
兄妹有什麼可隱瞞的?
陸玉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幹笑道:“此事一言難盡,宗兄隻要別告訴薇兒就好。”
看來又是不能告訴他的事情。
宗鐸眸色暗了一瞬,轉眼又變了個樣子,答應道:“我不會告訴莫姑娘的,陸兄放心便是。”
陸玉均麵露感激之色,抱拳一禮道:“我就在這裏多謝宗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