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皺了皺眉,岑閣老繼續道:“國舅想將女兒嫁給威遠侯世子,無非是想拉住威遠候府這棵大樹。可是他卻忘了,自己還有個拖後腿的。”
“岑閣老是說……芮城?”
岑閣老悠然點頭,“芮城和國舅同出一宗,卻被牢牢壓著,豈能服氣?”
“況且芮城現在也算是國舅。”皇帝順著岑閣老的話說了下去,“皇後是芮城的嫡女,若是皇後得勢,芮城就能把‘原來的’國舅踢下去。岑閣老可是這個意思?”
岑閣老做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狀,淡笑道:“老臣什麼也不知道。”
皇帝輕輕一笑,叫了外麵的宦官進來收拾禦書房,岑閣老也起身告退。
一路走出宮門,岑閣老回頭望了一眼那高高的宮牆,像是被正午太烈的陽光晃了下一樣,微閉了眼。
“岑閣老?”
突然傳來的一聲喚,岑閣老轉身睜眼,國舅正緩步走來。
“國舅爺。今天來宮裏看望太後?”
芮衡哈哈一笑,擺擺手:“可不是嘛,太後這兩天說心口不舒服,非要讓找人陪著說說話。齊王殿下也不在,那也隻能我來了。”
岑閣老不動聲色地笑道:“也好,太後身子骨康健,就是我大淵之福啊。”
芮衡眯著笑眼,仿佛不經意地問了句:“岑閣老來,是陛下交代了什麼事情?”
岑閣老頓時就歎了長長一口氣。
芮衡作勢驚了一下,問道:“閣老這是何故?”
岑閣老痛心道:“還不是為了閑王殿下。前幾日好不容易給那位找好了正妃,這不,西南又鬧起來了。”
芮衡眼睛小小轉了轉,問道:“這是西南那邊又出事了?”
“可不是。”岑閣老一副不知道拿那些皇族子弟怎麼好的樣子,簡直都痛心疾首:“閑王殿下都快要娶正妃的人了,老大不小的也沒個消停。西南那邊鬧騰的陛下直發火,跟我抱怨了一上午。”
芮衡勸道:“陛下想來疼愛閑王,想來也不會太生氣。”
“怎麼不生氣?”岑閣老朝禦書房指了下,“東西都砸爛了,除了桌椅每一件好的。”
芮衡摸不透這君臣倆又搞什麼鬼,可岑閣老的模樣又看不出什麼來,隻能笑笑:“這說著說著就耽擱一會兒了,閣老,您忙,我先去見太後了。”
“國舅快請!”岑閣老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後行禮離開。
芮衡眯著眼看了眼岑閣老離去的背影,心道要和太後商議商議今天禦書房的動靜了。
慈寧宮裏,太後輕撚著一個小巧精致的銀勺,給籠子裏的鳥喂食。喂完了一勺,不經意道:“今天又來幹嘛了?”
芮衡將宮門口遇見岑閣老的事情和太後說了一遍,太後喂食的手頓了頓,然後又繼續喂。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不就是禦書房裏砸東西了嗎。問問值班的宦官,不就都清楚了。”
芮衡卻不覺得簡單,“太後覺得他們會就說閑王的事?”
太後放下銀勺,伸出食指輕輕摸了下鳥兒的正在吃食而低下的腦袋,“說的不是這個又怎樣?你還能知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