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雙方對峙(1 / 2)

從男到女,從老到少,許娉婷懷疑是否整個縣裏的人都出動來“歡迎”她了。隻見他們圍堵在路中央,個個神色戒備,看著下車的許娉婷一步一步地朝他們走去,他們的神色隨之更加警惕,年輕人全都站在了最前方,將婦女、老少都護在身後。

走到一半,陳順伸手攔住了她,擔憂道:“大小姐,還是別再往前走了,小心危險。”

看著這樣全城戒備的場景,許娉婷不由在心底暗暗感到好笑——她就像是準備下令屠城的暴君,而他們是城中無辜的老百姓,隻待她作出什麼不利於他們的動作,他們立即發起反抗。可問題是,明明她這邊隻有兩個人,他們那邊是幾乎全城的人,人數上已經是壓倒性的勝利了。

見她停了下來,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年輕人問道:“你們就是這次公司派來強製拆除工廠的人?”

似是“強製拆除”四個字牽扯了他們什麼不好的回憶,大多數人因為這一句問話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許娉婷的杏眸下意識地眯了眯。看來有人在她來之前預先“通知”工廠的工人了,而且,恐怕還是以相當不友善的言辭激起了他們的負麵情緒,等她來善後。

環視了眾人一圈,她突然笑了笑,指了指陳順,再指了指她自己,無奈地以開玩笑式的口吻說:“你們也看到了,就來了我和我的司機兩個人,怎麼強拆工廠?”

帶頭的年輕人並沒有被許娉婷的話影響,繼續在正題上態度強硬地說:“我們知道公司那群人的伎倆,每次都是派說客來說服我們讓步,可是每次都是在騙我們。別以為我們這裏是小縣城沒有見過大世麵就不懂得外麵的那些齷蹉。最討厭你們這種自以為精明渾身隻有銅臭味的商人了!”

許娉婷知道他是在說前幾次許世安派人來的事情,雙方都談得特別不愉快,直到後來連談的機會都沒有了。她也收斂了笑意,正色道:“你錯了,我不是來當說客說服你們同意拆除工廠的,我隻是來給你們發工資的。”

一句話出,顯然讓他們全都意外地愣住了。

濟縣老工廠和許氏僵持的這三個月,許氏完全斷了對他們的資金供應。對於一個空殼工廠,守著還有什麼意義?沒有了錢,他們就會漸漸絕望,也便無力抗爭了。許娉婷分析過,她所想到的這些許仁安一定也想過了,所以其實隻要和工人們“打持久戰”,工廠的拆除是遲早的事情。隻是沒想到他們能夠堅持三個月,完全超出了許仁安的預期,許氏與買方簽訂的合同一定是在近期就要把這裏交出去,所以眼看事情還解決不了,他不得不著急了。

帶頭的年輕人倒也精明,愣怔過後便立即語氣不善道:“你們又想用錢來逼我們就範!”

許娉婷搖了搖頭,微笑著說:“我真的是給你們送工資的。我知道你們大多數人的經濟來源都是工廠,但工廠好幾年前開始就在不斷虧本,如果不是公司補貼,工廠也不會繼續生產。如今你們已經和公司僵持三個月了,之前的積蓄恐怕已所剩無幾了吧?”

她邊說邊注意著人群裏其他人的反應,果真,當她說完最後一句,不少婦女抱緊了小孩子,麵露淒苦——家裏的女人每天都要麵對柴米油鹽,她們比男人更清楚家裏的情況。

似也感受到了人群中突然壓抑的氣氛,帶頭的年輕人穩了穩心緒,硬邦邦地說:“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花言巧語地騙我們,等我們放你進城了,指不定你會耍什麼花招。一切眼見為實!既然你說你是來給我們送工資的,那麼就先把帶來的錢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不知道該說他太冥頑不靈還是過於謹慎,許娉婷無奈地聳聳肩:“錢還在送來的路上。”

“哼哼,你們聽聽,她果然在騙我們!”好像就是在等著抓住她的這個病腳,帶頭的年輕人立即就對著後麵的人說道,臉色也不由恢複些底氣。

“信不信由你們,錢真的正在送來的路上。正如你們害怕放我進去之後我耍花招,我同樣也擔心我把錢給你們後你們卻過河拆橋不讓我進去。”她神色誠懇地解釋道。

眾人似乎又被她這句話所動搖了。帶頭的年輕人也有些將信將疑,但還是冷笑一聲說:“你也不過是公司的職員罷了,你拿什麼給我們擔保?”

“對呀!你拿什麼給我們保證!看你年紀輕輕,恐怕也隻是才進公司不久被上司派來活生生當炮灰的吧!小姑娘,還是乖乖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知是誰在跟著起哄嚷嚷道,人群裏開始漸漸起了聲音,左右交耳討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