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暴,僵持(1 / 2)

邵爺爺在兩天前突然去世了,死因是心肌梗塞,據說當時是一個人在家,所以直到晚上邵波回來才被發現。

許娉婷下午一接到通知就請了假,連夜趕去了濟縣。

做法事的人在廳中敲敲打打唱唱念念,縣裏的每家每戶都主動遣了人過來幫忙打理事務。邵波神情呆滯地跪在燒紙錢的火盆前,一動不動,看著就讓人心疼得唏噓不已。

邵爺爺的遺體已經淨過身,穿著富貴的壽衣神情安詳地躺在冰棺裏,嘴角隱隱還噙著抹慈愛的笑容,許娉婷隻瞅了一眼便難受地別過臉去,險些失態地落淚。

人生總是這般無常,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會先到來,所以才要珍惜與親近之人的相處時間,就怕還沒來得及好好道別,卻已經生死永隔。

許娉婷斂起了悲切,默默地走到邵波身邊,將紙錢一張一張地往火盆裏送,看著火舌吞咽,心底五味雜陳。

法事做了一個晚上,直到淩晨四五點才結束。許娉婷快速地回了趟所住的酒店,潦草地收拾了自己一下,再趕回去時,正式的靈堂已經布置完畢。

因著邵爺爺在當地名望較高,前來追悼的人一批接著一批,花圈滿得快要放不下,直接將外頭的整條巷子占據。一片黑白相間的空間裏,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難過,行完禮後,對邵波說的話也基本都是“節哀”二字。

令許娉婷沒想到的是,高城竟然也來了。

相較於其他人,他的表情倒沒什麼變化,因為本來就是冷冽肅然薄唇緊抿。真要挖出點細節,那就是神色間多了分肅穆和莊重。

黑色西裝筆挺,步伐穩健地走到遺像前,恭敬地彎腰行了三下禮後,他徑直往邵波這邊走來。見狀,站在邵波身旁的許娉婷莫名地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攥緊了出汗的掌心。

這是兩人自北海道回來後的首次碰麵,期間她從未聯係過他,甚至連他唯一的一通電話都沒有回撥過去。如此顯而易見的冷淡態度,她不相信高城毫無察覺。

然而,高城從始至終目不斜視,沒有看許娉婷一眼,隻是在邵波麵前站定,微微彎腰表達了禮數就走出了靈堂。反而是許娉婷的心底突然咯噔了一聲。隨即又暗暗自嘲地腹誹,明明是自己刻意在回避他,怎麼還期待著他犯賤地搭理她嗎?

追悼會延長到下午才結束,而後去了火化場。在邵爺爺的遺體被送進焚化爐的那一瞬,邵波隱忍多日的情緒終於崩潰,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來,感染得許多人輕聲啜泣。最後在陵園的墓碑前結束了所有的儀式,許娉婷又在邵波那呆了一會兒,才疲憊不堪地回了賓館。

可是當她打開房門時,頓時愣怔住了。

身材健碩的男人一副剛洗完澡的模樣,甩著頭發上的水珠,係著浴袍的帶子,悠閑自在地從浴室裏走出來,可不正是高城。

他氣定神閑地瞥了一眼許娉婷,兀自走到茶幾前,邊倒水邊說:“傻了?還不快進來。”

回過神來的許娉婷站著不動,語氣因為驚訝而顯得頗為不善:“你怎麼在這裏?”

靈堂之後再沒有見過他,她一直以為他已經離開了。誰知,他不僅沒走,還自以為是地以主人的神態公然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高城的動作應聲滯了滯,微微挑起眉尾,深邃的星眸對上許娉婷幽黑的杏眸,淡淡地避開她的問話:“洗澡水給你放好了,其它的事再說。折騰了一天,你也累了。”

許娉婷依舊定在原地,不避不讓地與他對視著。高城的眼睛慢慢地眯起,用力地放下手中的水杯,“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水因為重重的力道從杯中濺了出來,玻璃撞上茶幾傳出巨大的聲音響徹在劍跋扈張的兩人之間。許娉婷麵無表情地瞟了一眼茶幾麵上被砸出的細小裂縫,巋然不動,稍稍側開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態,“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否則,別怪我向前台投訴。”

聞言,高城的臉色陡然淩厲,雙手環胸,定定地看著她,大有與她僵持的打算。意識到這一點的許娉婷當真從包裏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喂,你好,這裏是310號房——”

話沒說完,高城已經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她麵前,搶走她的手機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屏幕碎裂,機身與電池脫離。許娉婷瞥了一眼,冷著臉轉身就往外走,下一秒,高城長長的手臂撈起她的腰就將她扛在了肩上,鎖上了門。

“放我下來!”許娉婷沒有一絲驚慌,鎮定得如同商業談判般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