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一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的那麼快,以至於我有一種錯覺,從我出宮到現在,隻是一眨眼的時間。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整片天空都是豔紅的血色。
我跟一一正說著話,突然,我聽見外麵喧鬧的誦經聲,那聲音即便隻是這樣聽著也是知道的,並非出自這無界寺僧人之口的,隻是,這麼嘈雜的誦經到底是從何而來。
正在此時,進來一個僧人,先是向一一恭敬的行了跪拜之禮,才道:“啟佛的時間到了。”
一一平靜的點了點頭,那僧人離開。
“姐姐,我出去一下。”一一起身對我道,我點頭,送他離開。
外麵的誦經聲越發的大,我倒是也是好奇的,便起身也往外走。因為一一的緣故,我也曾去認真的鑽研過佛學,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與佛無緣,不管我如何學習,都不得要領。
可當我走出去的時候,我卻一時之間完全震住了,隻見寺廟的中央,正密密麻麻的站滿了老百姓,不僅是寺廟的中央,這長長的隊伍竟已經派到了寺廟的大門外,我一眼望出去,竟是看不到頭的,而看這些老百姓各色的裝扮,不難看出,他們都是從五湖四海過來的,卻每個人都誠心的誦念著經。
隻是,這啟佛到底是什麼,竟會有這麼多的老百姓,而這啟佛和一一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並沒有走上前去,因為不僅前麵的老百姓委實是太多,而場麵也是異常的莊嚴,不可侵犯,除了來自各地的老百姓,無界寺的僧人我看著也都在這裏了,他們麵色莊嚴的侍立在四周,就是連無界寺的方丈竟也站在其中一個角落,褪去了方丈的袈裟,穿著和平常僧人無異,我奇怪,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竟讓天下聞名的燃燈師傅這般模樣打扮。
我一邊疑惑,一邊放眼望去,發現在每個僧人的手上都拿著一尊白色的蠟燭,那蠟燭非常的大,和我們一般用的並不相同,而更加奇怪的是,這蠟燭餓中間竟都沒有芯,我看著,越發疑惑,沒有芯的蠟燭,根本點不了火,那拿著又有什麼用呢?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一走了出來,他身著紅色袈裟,我不禁一滯,自幼,一一便喜歡素白色,他所有的衣服也都是素白色,好像除了這個顏色,我就再也不曾見過一一穿其他的顏色,以至於我潛意識裏覺得,一一就是白色的。
而此刻一一穿著火紅色的袈裟,他原本唇紅齒白的臉龐,此刻在火色的袈裟和血色的黃昏下,竟讓我感覺那麼的不真實,好像,我無法觸碰到他。
百姓們看見一一的瞬間,竟都齊齊跪倒在地上,臉卑謙的完全貼合著地麵,那模樣就如同肮髒的世俗凡人,見到了神聖不可侵犯的佛。
一一麵色平靜的上了石階,一階一階的往上走,這石階是在寺廟的中央,非常的高,圓圈般盤旋而上,看上去就是一個高大的石柱,隻是這石柱上雕刻著我根本看不懂的圖案,但看著,卻有一種神秘而安心的感覺。在石階的最上麵就是一個危險的小天台,很小,隻能容納下一個人,若是上麵的人一個不小心摔下來,很有可能會當場斃命。
一一一階一階的繼續往上,看的我不禁屏住了呼吸,唯恐一一不小心腳滑掉下來。
幸虧,一一安全的上去了,但我卻根本不敢鬆懈,那上麵的天台委實是太小,我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一一,又生怕他從天台上掉落下來。
一一站在天台上,倒是相安無事,他麵色平靜,如履平地,他的嘴裏念著什麼,隻是距離有些遠,他的聲音又輕,我完全聽不見,隻見四下裏的僧人和老百姓更是越發的謙卑,那樣子恨不能鑽到地裏麵去了。
正在我稍稍分神的瞬間,一一竟拿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刀子割在自己的手腕上,瞬間大量的鮮血流了下來,一一卻麵不改色,隻是將自己的血流到一個滿是圖紋的漩渦裏。
我本能的就要上去阻止,這流了這麼多的血,一一怎麼受得了。可我剛邁出步子,就被最近的僧人阻攔住了,將我拉到了隱蔽的地方:“青城公主,您可千萬不能去,會害死一燈的。”
我愣住,看著天台上的一一完全沒了心思:“怎麼會害死一一?”
“啟佛馬上就要開始了,您就在這裏看,等儀式結束,我在向您說明情況,隻是現在您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千萬不要。”僧人再三囑咐我,卻又神色著急的離開了。
我被這僧人這般一說根本不敢在輕舉妄動,雖然擔心著急,但也隻能站在原地,忍著心痛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