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縣，澧州鎮守使府所在地。
外頭已經亂哄哄的了，王正雅下令各部隊集合的命令上午一下發，就引發了各方的猜疑。所以王正雅沒有明說，但是這麼大的軍事調動，除了打仗還真的是沒別的理由可以解釋，總不能是拉這麼多兵爺出去搞郊遊吧。
卿衡是知道內情的，身為鎮守副使兼參謀長的他剛剛才從鎮守使府開會回來。
剛一進門，夫人王氏就迎了上來：“老爺，累了吧，家裏來了客人，說是你在第四師的老部下。”
卿衡對於自己的夫人還是很滿意的，大家閨秀，從不依仗自己是王正雅的妹妹而為所欲為，對自己總是溫柔體貼。
“第四師的老部下？找我做什麼？”卿衡對於第四師的舊人找自己很驚訝，因為第四師已經不複存在了。老師長王隆中更是被授予了一個中將軍銜，然後給弄到北京掛了個總統府高等顧問兼西北巡視使的虛銜軟禁了起來。
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自己這個昔日的第四師的老參謀長呢？抱著困惑和好奇，卿衡一步就走進了會客廳。。。
走進去一看，坐著兩個漢子，仔細一看自己還不認識。卿衡立刻聯想到了眼下的局勢，右手立刻就放在了自己腰間的槍套上，並且還在猶豫是否要叫自己的副官進來。
其中一個客人哈哈一笑，站了起來敬禮道：“老長官不要緊張，我們沒有帶武器，我們隻是來送一封信。”
卿衡這才鬆開已經打開槍套的手，坐下來沉聲問道：“請問你們是誰，又是替誰送信給我呢？”
來人欠身道：“屬下是湘西鎮守使王振宇王大帥麾下軍情處常德站站長龔澎中校，這位是我的副官明大虎，也是可以信任的人。我曾在第四師第九旅服役，當時聽聞過您的大名。”
卿衡背往沙發上一靠，似乎在回憶往昔的歲月：“是啊，第四師，我的少將軍銜就是在這個部隊獲得的，當日我們也曾到武漢和滿清決戰，嗬嗬，都是忘事了。這麼說來，是王振宇讓你們來送信的，把信給我吧！”
龔澎畢恭畢敬的雙手把信遞到了卿衡的手裏，卿衡撕開信封，扯出信紙一看，居然是張空白的信紙，一個字也沒有。卿衡當然不會認為是王振宇在耍他，相反身為聰明人的自己很清楚所有空白的信紙是個什麼意思，那就是怎麼做都由他自己選擇。
卿衡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道：“你們家大帥的意思我懂了，你們先回去吧，留個聯絡地址給我的副官，我有事會派他去找你們的。放心，這個人也是我從老四師帶出來的，跟隨我很多年了。”
龔澎雖然不明白自己要策反的對象在見信後為何會突然讓自己離開，但是接受過幾個月情報工作培訓的他深知這個時候別好奇，別多問，按照對方要求起身走人是最妥當的。
起身，敬禮，離開，沒有半點拖泥帶水。這讓卿衡很是滿意的點點頭，老師長的侄子帶兵還真的是有一套。。。
龔澎和明大虎走後，卿衡陷入了一陣沉思。
王振宇的野心可比他叔父王隆中大得多，才從第四師獨立出去不過一年，先是拿下洪江，然後又把槍口對準了常德。
這也不稀奇，常德的位置對於湘西來說，太過重要了，直接卡在了沅江到洞庭湖入口處，而澧縣的位置就更重要了，直通長江。這樣的命脈，王振宇怎麼可能會讓外人掌握在手裏。
可他有這樣的實力嗎？卿衡猶豫的站了起來，來回在客廳踩步子。
自己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如果自己真的反水，那麼王正雅是輸定了的。因為不但軍事部署會經過自己的手，連目前王正雅的一萬大軍都會有差不多二千人會聽命於自己。
可他畢竟是自己的妻舅，是親戚，在自己落難的時候拉了自己一把。雖然在很多思想理念上存在分歧和差異，但是真的要幹出反水的事情，雖然不是愚忠之人，但卿衡還是不太願意。
思路又回到目前的戰局上來，澧縣到常德的陸路是150裏路，水路則差不多是200裏；可是桃源到常德呢，剛好40裏地，水路更是順江而下。根據常德那邊發來的電報，攻占桃源的是湘西守備隊山地第一旅，差不多五千人。而常德的守軍隻有二個營一千八百多人。也就是說，王振宇完全有能力在己方援軍抵達前拿下常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