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上)(1 / 3)

卜算子·紅顏

漫漫人生路,幾多愁與苦,天涯誰人伴君途,惟有紅顏步。

緣自天定出,情生自瀟如,縱使滄桑人已殊,惟我心如故!

天,陰沉沉的,仿佛一場傾盆大雨即將來臨!然而對於外麵世界的人來說,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他們還是那麼自在的過著。

但,對於張穎而言,卻是異常的緊張,就連呼吸的空氣也都變得不那麼順暢了,這不僅是因為天氣的原因,更因為將到午時了。午時,那是楊念生被問斬的時刻!

一臉愁眉而又心情煩躁的她坐立不安,在房中來回的踱著。縱使焦頭爛額,卻又無可奈何!去求皇上放過楊念生?但斬他是皇上的金口,他如何能收回?去劫法場?要知道此次押解楊念生上刑場的不僅有大內高手,更有風雲堂的人在場!隻她一人,要想救走楊念生,卻是難於上天!

無計可施的她不覺傷心欲絕起來,兩行熱淚淌在她清秀而美麗的臉龐!

“如果是天意難為的話,那我隻好陪他而去!我生不能與他相守,但求死能共赴黃泉!”張穎悲傷自語道。

時間慢慢地挪到了正午時刻!

而張穎手邊的劍也慢慢的拔了出來,緩緩的舉到了自己的項上。“念生,你等著我,我來找你了!”在她自己閃爍的淚花中,仿佛最後一次又看到了楊念生,看到了他那笑容滿麵,豪情萬丈的臉龐……

當白道第一殺手鬼使神差煞必死再一次看完那封無頭無尾的密信時,不覺又開始對信中所提及的三個人猜測起來。

此封密信乃是在張功成的書房的密室中找到的,而從全信看來,卻是信中自稱遊雲的人寫給被其成為流雲的人的。倘若遊雲就是張功成的話,那流雲又會是誰?朝廷中人?還是武林人士?

而這一切且並非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乃是信中所提到的“老賊”一人!顯然這是一封告密信函!其間列舉了“老賊”的幾大罪狀:營私舞弊,貪贓枉法,其罪一也;目無法紀,欺君惘上,其罪二也;草菅人命,殘害忠良,其罪三也;而最讓人心驚害怕的卻是這第四條:通敵叛國,圖謀造反!

由此可見,此老賊者,該是朝廷中人!而流雲也當時朝中之人!對於黑暗的官場而言,若說其間所列罪狀的前三條,還尚且可以諒解的話,那這第四條罪狀卻足以讓將這“老賊”誅連九族的了!

煞必死突然覺得自己手中的這封密信變得沉重起來!它不僅是扳倒“老賊”其人的重要證據,更是關係到國家存亡的大事!

該如何處理這封偶然得到的密信,煞必死卻舉棋不定!毀了?從此誰也不知?但萬一國家衰亡,人何以安?他是江湖中人,也是為朝廷所通緝的殺手,國家的大事本與其無關,但若國之不存,那人有將何去?他不忍,也不能!交給朝廷?但又給誰呢?又有誰知道這“老賊”是誰?若是隨便交出,萬一正好落入那老賊之手,不是一切皆成惘然!

煞必死思索半天,終於將那密信揣入懷中,好好的收藏起來,他卻是要自己查出這“老賊”的真實身份來!

夜已深,人已靜。整個大地也已經進入了夢鄉,就連那半輪殘月也似佛將閉眼欲睡!

正當煞必死吹燈欲睡之時,卻陡然見一個黑影倏的掠過,轉眼間已然飄了遠去。

煞必死躍窗而出,悄然尾隨那黑影而去,但見那黑影幾個起落,卻已到了城外。煞必死輕功已是不弱,但卻要跟上那黑影,卻也費了不少力氣。心下不覺暗自驚歎其人的功夫了得!

城外的叢林,那裏正亮著一堆火,火堆不遠處站著一個人,那人一襲黑衣,從頭到腳,幾乎不露半點在外麵!

那黑影閃落在那黑衣人不遠之處,再看那黑影,卻是與那黑衣人同樣的打扮!

煞必死也落在了百步之外,隻遠遠的盯著,他是怕靠得太近,容易被對方發現。為了能聽清楚他們所說的一切言語,煞必死隻好運起了內力,提氣凝神,靜靜地注意留心著遠處!

但聽黑影道:“如雲見過流雲!”一聽此話,煞必死隻覺一驚:“難道他就是信中所提及的那個流雲?”

卻聽流雲道:“你今天可來得很晚啊!”他語氣和善,卻不生氣!“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如雲聲音低沉的說道。流雲卻隻淡淡一笑:“此次你來遲到,也情有可原!我也知道遊雲之死對你打擊很大,不光是你,就是我們整個風雲堂也都為遊雲之死感到傷心難過。自從當年風雲堂‘風’字名的弟兄全部犧牲之後,風雲堂主就一再囑咐我們,萬事都要小心,寧可等待,不可冒險。所以這幾年來我風雲堂從沒有一個弟兄出事!可想不到今天,遊雲卻出事了!”說話之間,流雲已然聲音嘶啞,卻是因遊雲之死傷心不已!

聽到此處,煞必死卻更是驚訝起來:“風雲堂?朝廷之中居然也會有如江湖中的暗幫?他們究竟是何來曆?與那‘老賊’究竟誰是誰非?”煞必死隻覺滿頭霧水。

卻聽如雲道:“流雲你也不要難過了,既然我們已走上了這條路,也就知道會有生命危險的,這一天也遲早會到來的!再者,能為風雲堂,為國家效力,我們也再所不辭!”

流雲又是慘然一笑:“遊雲是你兄長,你尚且如此堅強,你看我卻……。好了,不說這些了,風雲堂主已下了命令,等此次任務完成之後,你從此也不必再為風雲堂效力了。”“怎麼,風雲堂主要趕我走?”“嘿嘿,怎麼會呢?論武功,論才智,你都是我風雲堂數一數二的,風雲堂主又怎麼忍心趕你走?其實不光是你,就是所有風雲堂的人都不能再為風雲堂效力了!因為風雲堂主已決定解散風雲堂!”“為什麼?”如雲追問道。“因為風雲堂主不希望再有更多的人就這樣犧牲!當年‘風’字名的弟兄犧牲之後,風雲堂主就有撤消風雲堂之心,隻因為為了查出‘風’字名的弟兄及花將軍的十萬人馬全軍覆沒的真正原因,所以才暫時保留了風雲堂。”如雲想要詢問什麼,卻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因為他知道有很多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為好!流雲繼續說道:“此次遊雲之死,或許就是因為他查出了什麼,所以才有了殺身之禍!”“那我下一步該怎麼辦?”“我曾到遊雲處去取密函,卻並沒有發現有,而從我們分發給他寫密函的紙張看來,他曾經是寫過的!所以我猜想遊雲所寫的密函定然是被殺他的人給奪走了!所以——”他轉身過來,向著如雲道,“你下一步的任務就是要查出這個殺遊雲的人是誰,最關鍵的還是要盡一切可能的找回密函!因為它極有可能就是老賊的罪狀!”“如雲明白!”他斬釘截鐵回答道。

“密函!難道他所說的密函就是我手中的這封?”煞必死心中揣測到。卻轉而又不覺驚歎他們辦事之謹慎,就連寫密信的紙張卻也是專用的,難怪乎他能這麼肯定遊雲寫過密信!

“你且先回去吧!萬事都要小心!”流雲說道。如雲應了聲是,便要離去。他卻又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一聲,風雲堂主有令:暫且停止對老賊的一切行動,待查出遊雲的真正死因之後再作定奪!”如雲隻是點了點頭,卻並不問為什麼,雖然他很想知道,也迫切希望能找到老賊的罪證,為兄長報仇雪恨。他之所以不問,不僅僅是因為作為手下沒有必要知道得太多,更是因為他覺得風雲堂主這樣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待如雲走後,流雲這才邁步離開!

煞必死知道他乃是密函中所提及之人,不覺有欲一查他底細的想法!為此悄然的跟在其後!煞必死小心翼翼,生怕會被對方發現自己的所在!怎料所有的擔心卻都會發生!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身法之輕,有史以來從來沒有被人發覺過的,但卻被流雲發現了!他不能不驚歎這些風雲堂中的人物武功之高,內力之深厚。

流雲停下了腳步,大聲說道:“朋友從樹林就一直跟著在下,想必是想讓在下幫你什麼忙了?”煞必死隻好現身出來,卻早已經黑巾罩麵,與流雲相差無幾!煞必死卻淡淡一笑,說道:“難得你如此爽快,在下的確想請你幫個忙了!我隻是想知道適才你們所說的‘老賊’是指的何人?”流雲卻也心中一驚:“這人好生厲害!能在百步之內而不被我發覺的,當今天下已幾乎無人!他卻能在百步之外就能聽見我等的說話聲,卻是少見得很!”心中雖然驚訝,但臉上卻無表現,隻淡淡的讚道:“閣下好武功,當今天下能跟在在下身後這許久才被在下發現的,你卻還是第一個!”煞必死卻道:“在下這點功夫,著實不敢於閣下相比!”流雲冷冷的笑了一笑,卻突然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偷聽我們的說話?”煞必死自若道:“我隻是想請你告訴我老賊是誰?至於其他的你沒有必要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要不然可能會沒有命的!”流雲警告道。“哼哼!你若是不說,隻怕你馬上就會沒命!”煞必死卻也厲聲說道。“口氣不小,就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流雲毫不示弱!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煞必死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已然揮手而來,隻欲一舉扯下他頭上的麵巾,一看他廬山真麵目!流雲卻也身手了得,當即抬手而來,擋開煞必死那剛勁有力的招式。煞必死出招如電,快而恨,招招緊逼他麵門!隻欲拿下他頭上麵巾。而流雲拆招似風,妙而準!二人你拳我掌,相對足有半柱香的時間,卻是相持不下,各不得益!

這時流雲又喝道:“你究竟是誰,為何如此咄咄逼人,這老賊的身份又與你有何關係?”煞必斯說道:“因為我也想知道張功成之死的真正死因!到底誰是真正的凶手!”“你與張功成是何關係,為何卻要為他出頭?”“非親非故,隻是有人冒我之名作案,卻將事情都推卸到我的頭上!我若不出頭,不是成了替死鬼了嗎?”“鬼使神差煞必死!你是鬼使神差煞必死!”流雲驚訝道!煞必死隻冷冷的笑了笑,既而道:“你們不是在找張功成留下的那封密函嗎?我實話告訴你,現在密函就在我手上!”“密函在你手上?!”流雲急切地問道。煞必死卻不緊不慢的說道:“現在我們可以做個交易,隻要你告訴我老賊是誰,我就把密函交給你!”他卻是故意將密函拿將出來,有意引他說出實話來。

誰料流雲卻不說一句,當即揮手而出,以為可以就此奪回密函!雖然他的手法很快,但煞必死的手法比他更快,不及他手到,煞必死早已跳出了幾步開外,卻笑道:“想就此奪回密函,自怕沒有這麼容易!”卻又看了看手中的密函,說道:“此封密函對我而言,沒有絲毫的用處。看來它對你們卻是至關的重要了,你若是真想要的話,就說出誰是老賊!”“把密函交出來!”流雲吼道。“看來你是沒有打算要回此封密函了。那好,就等你想要的時候我再來找你吧!相信你會說誰是老賊的!現在我有時間等你!”煞必死說完,卻當即躍身而起,立即消失在黑幕之中。流雲當即追去,卻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不覺暗自驚歎,卻又恨恨不已,隻道:“通天遁地,來無影去無蹤!煞必死果然是鬼使神差,!”

豔陽高照,碧空萬裏。

湖光山色之間,樹蔥鬱,水清幽。一群八九歲的孩子們正在一位年輕美麗的女老師的帶領下,各選一景,正在自己的畫板上認真的畫著遠處的山色。

而那位女老師,卻在指點著孩子們的同時,自己也在我這畫筆,在潔白無瑕的畫紙上慢慢的塗畫著。

但看她二十出頭,眉清目秀。但卻在清秀的臉龐卻透露著幾分淡淡的愁思。此刻她正埋著頭,卻是無精打采的畫著前方的湖光山色。不時台起頭來,望著四周的孩子們發一陣呆。

“如此好的一處山色美景,怎麼在你的畫筆下表現出來後卻顯得如此的暗淡無色!看樣子你的心情確實不佳了!”不知道何時,在她的身後已站了一位男子,二十四五歲光景,卻是滿臉燦爛笑容,豪放不羈的樣子。

女老師停下了手中的畫筆,轉過身來,卻淡然一笑,既而又陰沉下了臉色:“楊老師,是你啊,你怎麼也來了?”

這二人卻都是城裏同興學堂的老師,女的張穎,是教孩子們畫畫的,而這男老師,姓楊名念生,是學堂的音樂老師!

楊老師就著她坐了下來,道:“聽其他老師說你帶孩子們出城來寫生了,所以我也來看看。今天你心情不好,有什麼事嗎?”他關切的問道。張穎隻是淡淡一笑:“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我確實有點心情不好,不過你放心,我沒事的!過些時候我想就會好的!”她一邊說,一邊還不停的揮動著畫筆,繼續作她的畫。雖然無心,卻還是強力表現。

“有什麼事最好還是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裏,這樣會悶出病來的。”“我說了我沒事的!”她卻陡然聲音一沉,極不耐煩地說道。楊念生頓時尷尬萬分,他本是好意關心,誰料卻引來她如此的不耐煩,自己也碰了一鼻子的灰!然而這並沒有讓他就無言的離開,反而卻很是理解。他道:“對不起,我知道不該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還這樣的煩你,但我這樣做隻不過想關心你!你知道我是關心你的,你也更應該知道我之所以會留在學堂裏教學生們音樂,卻都是因為你……”他望著她,聲音很小,除了她能聽見,隻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知道他說什麼了。

張穎心中頓時一怔,也望著他,卻不敢與他目光相對,忙轉向了一邊,卻對剛才自己的表現道起歉來:“對不起,楊老師,我剛才……”不及她說完,楊念生已然搶先說了:“你心情不好嘛,我能理解!你一個姑娘,獨自在外,要承受各種各樣的壓力,這對於你來說,已經是很難做到的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盡管向我身上灑氣就是,我願意做你的出氣筒!”說話之間,他卻笑了,張穎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