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醫生走後,夏安從路其琛懷裏站直身體,坐在路從安的病床前,握著兒子的手,她臉上的淚默默地流下來。
“從安,媽媽該怎麼辦,要怎麼才能救你,媽媽不想看著你那麼痛苦,不想……”夏安將兒子的手輕輕貼在自己臉上,哭成了個淚人兒。
沈清早哭得雙目紅腫,卻又無可奈何。
路其琛攥緊了身側的雙手,一張俊臉陰沉得可怖。
阮薇祺一直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她身為旁觀者,局外人,往往能看得更清楚些,其實此刻,她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隻不過,這個念頭也才剛成型。
她也在擔心,如果這個方法行不通,到最後老九惱羞成怒,隻怕從安也會凶多吉少。到時候她就成了這家的罪人,她又該如何自處?
可她看著夏安此刻悲痛的模樣,又實在於心不忍。
阮薇祺正在猶豫不決,卻冷不防突然聽路其琛道:“你出來一下。”
路其琛說完已經轉身走出病房。
阮薇祺禁不住有些忐忑,卻還是跟著路其琛出了門。
倆人走出去,病房內的夏安和沈清兀自沉浸在各自的痛苦中,卻絲毫沒察覺。
病房外麵,路其琛慢慢走到轉角的角落,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來。
阮薇祺靜靜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夾住香煙,點上後,稍低頭吸了一口,然後一股白色的煙霧冉冉散開。
她突然有些怔住,記憶裏,是不是也有這樣一個男人,他有好看的側臉,骨節分明的十指,他的手掌心滿是硬繭,那都是因為長期被訓練握槍支刀械而鍛煉出來的厚繭。
那個男人,他有最溫暖的笑容,可是卻從來很少對人笑,他總是冷冰冰的一張臉,給人一種厚重的隔離感,可對著她的時候,卻經常笑得像一個孩子……
阮薇祺雙眼微微濕潤,她感到有什麼東西迫不及待地從眼眶裏湧出,忙深吸了口氣,盡力抑製住這股衝動。
“你怎麼了?”路其琛又吐出一口煙霧,突然問。
阮薇祺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擦去眼角不經意的淚水,“沒事,隻不過想起了一個人。”
“龍寒?”
“我對不起他,這輩子是我欠他太多,其琛,你還想殺了方回嗎?”阮薇祺認真地問。
路其琛沒說話,他又吸了口煙,然後將煙頭摁滅,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
“你有什麼想法,說說看。”他說。
阮薇祺苦笑了下,果然還是什麼都瞞不過路其琛的眼睛。
她剛才心裏想些什麼,估計對方早就注意到了,隻不過是等著她主動說出來而已。
“我是有一個計劃,但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洗耳恭聽。”
“現在老九不肯說出解藥在哪裏,他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救出方回。老九在你手裏,他就失去了跟方回聯係的唯一途徑,方回在監獄裏,自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我們就可以拿這一點做文章。”阮薇祺緩緩道。
“繼續。”路其琛眉頭微蹙。
“我認識一個易容的人,他的技術出神入化,我想,如果找人假扮成方回和老九,讓這兩個假扮的人分別去跟他們見麵,怎麼樣?”阮薇祺大著膽子將自己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