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顏也被迫換上了銀線蜀繡蘭花宮裝。這件宮裝,是趙宏之初學之刺繡之時的親手之作,本打算送與自己向來疼愛的妹妹,後來覺得心寒,就送了誅顏。
“瓊霄派掌門座下弟子,前來接引真龍交替。”郭建還是有些本事的,用上了空穀傳音之術,頓時覺得一陣空明。
“見過仙師。”
“見過仙師。”
“見過仙師。”
……
整齊洪亮的聲音從匍匐這的地麵上傳來。眾人皆跪伏,除了白犀。
“你如何不跪?”郭建用上了威壓,頓時隻聽見眾人骨節作響,更是匍匐在地不敢動彈。
“等……”趙宏之一驚,似是被人當頭一擊。習慣性的拉起禦風的大掌,指骨哢哢作響。禦風任由她握著,不做聲。
“你認識?”郭建有些奇怪的傳音道。
趙宏之換上不屑一顧的表情,緩緩的搖搖頭。鬆開了禦風有些變形的手掌,趙宏之在沒有奪舍之前是骨修,力氣也出奇的大。
“……”太平…不,怎麼會是他的太平。白犀鬆開手,終是伏在地上。他不跪鬼神,但,他,畢竟有愧於她。
他帶她偷偷溜出宮,吃遍整個青龍街。他帶她去登無情峰,為她擊退代國的攻擊,為她保江山。為她……
她是他的主子,這麼做都是應該的。
“白犀,本公主要那湖邊的花。”
“好。”他二話不,跳下水。
“白犀,本公主要你給我唱歌。”
“好。”
“白犀,本公主要你。”
“…”
她不想嫁給自己的父親景王的胞弟,穿著褻衣抱著自己。
拿起劍,就無法擁抱你。丟下劍,就無法保護你。
白犀沉下頭,笑了笑。
“起來,抬起頭來。”
趙宏之不屑的扯了扯嘴唇。
“你過得可好。”
兩旁的文武大臣戰戰兢兢,不敢抬頭仰望神一般的存在。或者是,鬼魂。當年的事情所涉甚廣,最後隻能不了了之,景王的血脈,僅存歡喜。
趙宏之淡淡的開了口,居高臨下的看著榻上奄奄一息的老婦。
“姐姐……”趙漪燚一時失神,隻是愣愣的看著熟悉的麵容,傲慢,不羈。向來是這樣的。可是,當日一別,未曾想到最後的見麵會是這樣。
浮生一夢,狹路相逢。
她以為自己贏了,那人死的時候,鮮紅的血濺滿了玄武門。白犀帶著一路人馬殺過來,隻看見了自己倒在血泊裏,沒有看見門後釘著的她。
“嗯,今日我是來送你入輪回的。”趙宏之出言奚落。她就要這樣,讓這個殺了自己的女人不得好死。卻又歎了口氣,那年,她還年幼,眼睛也像這般清澈。
“你一直在?”趙漪燚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出來,“你為什麼現在才出來,你為什麼現在才出來……”
“真的……隻有死之後才能見你一麵呢。”
趙宏之淡漠的看著趙漪燚又哭又笑,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一顆凡人的心,真累。她做屍骨的那幾年,無心無血,無情無淚,借了這趙芊芊的身體,卻又離人更近了一步。大道無情,乃是教人割斷世間牽掛。太上忘情,乃是教人無情無欲平等看待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