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鈺卿似感似歎,眼神飄渺閃爍:“連信物都是眾人上窮碧落而不得蹤跡的東西,更何況是那寶物。怪不得要如此忌憚他人覬覦。”
月光高升,銀輝漫漫灑灑,蔓延至屋中。蜿蜒著,漫過地毯,漫過桌椅,浸透了他的秀發。有幾縷隨意落在肩頭,反射著絛絛光暈,不知朦朧了多少夜色。
玉扇不知何時被別回腰間,同樣純色的鈴鐺有一下沒一下的叮嚀,明明不是什麼劇烈的聲響,卻硬生生扯出一抹迷茫,蠱惑著大腦,蠱惑著心弦。
有那麼一瞬間,花晚照油然而生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曾靜靜佇立在她的身旁,靜靜的被月色渲染,耳畔心尖靜靜的縈繞著什麼。
眼前的人仿佛不再是熟悉的人,而是...而是...
“雖然四花並不相識,但若借助蠱蟲的羈絆,多多少少我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一些。現下情況緊急,鬥膽請求各位允許弄影跟隨,一同去尋剩下的三件信物,不知道可否?”
柔美婉轉的聲音如晴空裂弦,霹靂一般撕扯開方才的迷蒙,轉瞬間,幻想碎成月光的模樣。
眼中回神,花晚下意識的別開視線看向弄影。
美人倚在月亮投下的陰影中,有些看不清她的麵容。直覺卻告訴她,那雙美麗嫵媚的眸中,一定承載了什麼,沉甸甸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似乎未感受到弄影期盼一般,慕容鈺卿眸中笑意不變,狀似無意掠過花晚照,卻是無話。
弄影的話無疑正中秦笛下懷,畢竟不管怎樣,若能得花間閣信使相助總歸是百利無害的。
“能得姑娘幫助,秦某感激不盡。”
弄影欣喜,麵上也恢複了些血色:“勞煩容我收拾一下傷勢,隨你們回去。”
花晚照卻再沒有心思聽他們談話,莫名的煩躁襲上心頭,大力掀起簾子就往外走。
簾珠碰撞,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低頭抬眸間正撞上悠悠轉醒的王勃——長睫微顫,烏瞳朦朧掩映,迷茫顧盼間恍若初生的嬰孩。
不同以往的清亮,那眼睛透著迷離的美感,聲音也因沉睡而喑啞磁性,許是腦中混沌,吐字有些淩亂無措:“我...這是怎麼了,晚照?”
直愣愣對視眼前幾乎被遺忘掉的人,耳邊卻依舊回蕩散不掉的鈴聲,若有若無的響,她的眼中竟憑空生出幾分奇怪的糾結之意。
好看的秀眉微微皺起,複又鬆開,月下,王勃看著花晚照,笑眯了雙眼。
此曰何時?
答曰:雲破月來,正是歸時...
幸而隻是普通藥力的迷藥,一覺醒來,王勃全身乏力、頭暈目眩的感覺已然消失。隻是昨日暈暈沉沉回到客棧,根本無暇去問暈倒時發生的事情。直到花晚照早晨將經過一五一十告知,才發現原來弄影便是四花之一,跟著住進了客棧。
目送慕容鈺卿與弄影想談正歡地進了客棧大廳,王勃奇道:“她就這樣跟我們走,那暖玉溫鄉的老板如何會依?”
麵前兩道背影已然消失,花晚照甚覺不爽,冷冷一笑:“她才是正牌老板。她要走,誰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