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清風如綢,帶著細膩的溫柔緩緩滑過閣樓後的一草一木,帶著夏夜的暖意,吹散了清晨的躁意。
楊媚兒紅裝豔裹,妖媚步入中庭,鬢插赤釵,黛青描眉,朱色畫唇,好一副精心打扮的毒蛇美人。 唇角微翹,媚眼如絲,一步一搖間,媚入骨髓。
閣樓裏的守衛早就被放倒,三三兩兩地或倒於草地,或倚在牆角,懶懶散散的睡態與她精致的妝容、豔麗的體態形成鮮明的對比。
登上暗黑無光的樓梯,直至閣頂。
明月高懸、星空暗淡,籠著輕紗的月光泠泠的瀉下,直到浸透月下的人。
誰,可同日月爭輝?
誰,可讓星辰黯淡?
誰,可令美人折魂?
饒是一貫豔麗的毒蛇美人看的也有些癡了,向來精明豔麗的眸中此刻寫滿了迷離。
血色的袍,血色的簪。
銀軟半遮麵,公子映月而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楊媚兒一直都知道眼前的人很美,美的沁心透骨,美的無法用辭藻去形容。
雖然他總是來去匆匆,從未將多餘的目光放在她身上;雖然她總是千方百計地想靠近卻依舊猜不透他的心思;雖然大多時候她隻能這樣,在月色很好的夜晚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今天的事情辦的很好。”公子開口,碎玉斷金的清冷。
楊媚兒連忙收回目光,美目低垂,視線規規矩矩地落在公子衣擺處:“公子交代的事媚兒不敢怠慢。”
風習過,吹得烏發陣陣撩起,廝磨著如玉的臉頰。
公子未去理那碎發,任它癢癢地撫著:“他們明日再來,你可知該如何?”
“借機放出露使的蹤跡,引他們南下。”
公子輕應,笑容中多了些算計得逞的惡劣味道:“多虧了夢使那幾針,蠱皇已逐漸複蘇。我們要盡快引他們拿到露使的信物。”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且跟著,盡管放開手腳去做,不要怕暴露身份,就怕他們不警覺。”
楊媚兒聽的心中一動,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公子,可會跟著去?”
說完,立刻垂了目光,唯恐泄露了什麼。
等了半晌,卻沒聽到回答,拿不準麵前的人如何想法。風明明不涼,卻吹得她有些顫栗,楊媚兒心中一慌,就要拜下謝罪。
就在她以為公子要降罪的時候,麵前的人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帶了些玩味的笑意:“去,當然去。這麼有趣的事怎麼能不去。”
楊媚兒不知公子所說的“有趣的事”是什麼,更是不敢多問,身子僵著,不敢動彈。
公子薄唇勾起,想的有些出神。
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隱隱綽綽的院子裏,又似透過那些花朵看到別的什麼。待他回神,才發現月早已過中天,而影子,被拉的冰冷、悠長。
“鳳城一行,不必太過顧忌。若有事我自會去尋你。好了,你下去吧。”
聽到他開口,音律穿風過堂飄得遙遠。楊媚兒知道公子此刻的心情還不錯,但也不敢太過造次,深深望了他一眼,又拜了拜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