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鎮定如王勃,亦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秦笛死死盯著樹上的人,牢牢將王勃護在身後。
慕容鈺卿卻似沒看見,看著地上一人,隨口親切地問道:“我剛剛很放肆麼?”
那小兵霎時嚇的臉色慘白,卻仍倔強著:“我……我是皇……皇上的人……你……你……”
“你很怕我?”
“沒……沒有……”
“那你為何全身發抖?”
“我……我……”
“啊,我剛剛是不是忘說了,下一個得罪我的人想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給眾人無數想象的空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忤逆此人的下場定會生不如死。
“來,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回答我剛剛的問題。我很放肆麼?”
“不會!”若不是手中握著支撐在地的長戧,小兵早已癱倒在地抽搐不已了。
收到滿意的答案,慕容鈺卿嘴角笑意更甚,親切地衝王勃眨眨眼睛:“你看,你的人也不過如此。”
說完,花瓣脫手,方才被問話的小兵立即斷了氣管,臉上還帶著方才以為僥幸逃過一難如釋重負的表情。
“慕容鈺卿!你怎可說話出爾反爾!”秦笛低吼出聲,拔劍欲迎上,卻被王勃死死按住了肩膀。
“我何時說過不殺他了?”慕容鈺卿揚眉,“我隻說過他若答錯了會生不如死。”
白降聽的搖頭:“你再厲害也敵不過我們這麼多人的圍攻,你就不怕到時候……”
慕容鈺卿打斷:“我何時說了是來打架的?”
白降眉頭一皺:“你同墨池聯合起來對付我們,難道不是為了將未必堂收入囊中?”
“我對未必堂可沒什麼興趣,別人想要的東西硬推給我做什麼?”
“我來隻是聽說有自相殘殺的好戲可以看,你們繼續打你們的,不用管我。”慕容鈺卿相當通情達理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表示自己無心戀戰。
“公子!你說過助我奪得堂主之位的!”墨池大急,他不動手,光憑自己一人怎麼可能敵得過白降他們!
慕容鈺卿奇怪:“堂主之位你方才不是坐過了麼?不用客氣,碧華都不在這兒了,那個位子你想坐多久就多久。”
原來他說幫自己獲得堂主之位是這個意思!墨池恨的咬牙,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千算萬算結果還是被他算計進去了!
什麼約定什麼合作,分明就是他眼中的一場遊戲!
而白降卻在想,眼下他毒素剛解,恐怕功力還來不及完全恢複,他公然否定了要幫墨池的約定,恐怕墨池也不會再幫他,不如自己同秦笛將他擒拿住好逼問碧華的下落!
這邊身形微動,五片梨花瓣已攜著強勁的真氣擦麵而過。
“白護法若還記掛著碧華堂主,還是少動心思為妙。”
白降道:“堂主在你手中,你想對她做什麼?”
慕容鈺卿輕笑,竟從懷中選出一把玉骨扇,扇柄上布滿碎裂斑紋,那是上次他在鳳凰庵後山同秦笛等人對打所致。扇墜鈴鐺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聽的人心神一震。
“莫非白護法很希望讓我對她做些什麼嗎?”
說完還故意曖昧地眨眨眼睛,笑容大有深意。
“……”白降拳上青筋暴起,瞪視著他不說話。
“哈哈!……”寂靜的場上,突然傳來王勃爽朗的笑聲,“慕容公子果然神機妙算,竟然能將在場所有人的心思算無遺策。隻是不知在公子眼中,到底是自己的野心更重要,還是自己的夫人更重要呢?”
慕容鈺卿目光微動,看向他:“夫人?什麼夫人?”
“嗬嗬,原來毒解了,連帶中毒期間的記憶都被解沒了麼?”王勃抬手一揚,摘掉身後一不起眼小兵的帽子,帽子應聲落地,同時散落的,還有女子的三千青絲。
“不知公子可還記得這位姑娘?”
最後的遮掩被無情的揭掉,花晚照慘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失措。
手指動了動,似乎下意識地想去撿被打落的帽子,卻又生生止住了。
眼光,如心思般毫無遮攔,透過稀薄微涼的空氣直直射向遠處梨花樹上的人。
她沒有秦笛他們那麼好的功夫和視力,看不清慕容鈺卿的眼神和麵色,但是她依舊知道,今天的他很美,美的讓人驚恐,卻也美的真實。
這才是真正的他吧,那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那麼傲視群雄唯我獨尊,而不是記憶中俏皮詼諧的貴公子,也不是那個稚氣可愛的病中相公。
“記得,怎麼不記得。背叛我卻還活著的人統共就那麼一個,我怎會不記得呢?”猜不透他的心思,慕容鈺卿慵懶隨意的聲音落在王勃的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