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的庫房前。
陽光下是越來越熱了,僅僅是站著不動,額頭也會沁出一層薄汗來。但是站在陽光下的殷碧涵卻心情不錯。
殷碧涵靜靜地站在一叢濃綠前,臉上漾著淡淡的愉悅。遠不是微笑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柔和好相處,既讓人生不出敬畏的心也沒辦法忽視她。
她提不起興致,所以在皇子府裏一直老實安分著。快一年了,她每日裏除了到庫房輪班,就是在分到的小屋子裏看書睡覺。所以偌大的皇子府,她認識的人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
她安分,卻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上她。當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因為自己過於安分,竟然連想做什麼都不行。
在一直送飯的小廝麵前挑撥了幾句,也隻不過是斷了他的心思,對她沒有實質上的助益。卻不想偶爾興起去流雲居,倒是有了意外收獲。
想起那個眼睛長得很漂亮的伎子,殷碧涵眼裏閃過一絲有趣。
那時昏昏欲睡的荼靡,提醒了她一件她沒注意過的事情。
她替荼靡清理身體的時候並沒有多想,隻是很自然而然地就做了。畢竟若在以前,她,或者她的情人們都不是什麼專一的人,不說司空見慣,也的確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
但是這裏是不同的。即使荼靡隻是一介伎子,那種傷痕更為理所當然,但是這裏的人顯然不那麼看。即使隻是付錢的那個晚上才擁有短暫的使用權,看到別人在自己的東西上留下痕跡也是不可接受的。這是殷碧涵在荼靡睡熟了之後,去向小廝求證過來的。
於是,她立即聯想到了另一個人,與翠葉“交好”的那個人。
憑著記憶裏的聲音,她花了半日就找到了那個人,皇子府侍衛裏的張姓伍長。接近她,然後憂心忡忡地自由自語一些事情,諸如塗正脅迫翠葉,翠葉向她哭訴等等。提醒她總管和綠茗都不會放過罔顧府規之人後,又告訴她如果在總管麵前立功就可以把美人求娶回家之後,殷碧涵就徹底將自己從這件事裏撤了出來。
之後,事情也順利地超乎想象。
塗正再次聚賭的時候,總管和綠茗據說都出現了。賭錢是府規嚴令不準的,塗正此舉無異引火自焚,當場就被趕了出去。
當時正在庫房值夜的殷碧涵並不知道細節,也不知道為什麼總管和綠茗會同時出現。不過既然目的達到了,那麼過程是怎樣,又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這幾日雖然殷碧涵需要用更長的時間守在庫房裏,心情卻一直很不錯。
“殷庫房。”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殷碧涵轉頭看過去,是一個相當陌生的麵孔。她轉身對著她,說:“我是碧涵。請問管事,有什麼吩咐?”
皇子府裏分職明確。小廝、管事、侍衛各分三等,看衣飾便明白是什麼身份。眼前的中年女人一身二等管事的服飾,而殷碧涵身為三等的庫房,份位低了一等。
“總管請你即刻去。”那管事惜言如金,不肯多話。
總管,自然指的是皇子府唯一的那位總管,隻是不知道那人找自己做什麼,殷碧涵微微愣了一下,便道:“是,碧涵立即就去。”
那人話也傳到,也不多言,立刻就走。
倒是殷碧涵慢吞吞地鎖了庫房的門,才朝總管素日常在的莞梨院走去。一路上雖然疑惑著,但是殷碧涵在走進莞梨院的時候,臉上卻是一如平常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