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歐陽錦走了,沐雲杉趕忙吃力地起身,對沐言吩咐道:“等下太醫院就會送過藥來,你先去看一下小莫子的傷勢。”
沐言定定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傷,有些無力道:“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值得嗎?那小莫子並不是咱們的人,又武功高強,若是他無意傷害咱們還好,萬一他……”
沐雲杉的傷在肩膀上,雖然傷口並不深,可由於思惠軒距離太醫院比較遠,所以張禦醫趕來的時候,沐雲杉的身上已經流了不少血。
冷冷掃了滿臉擔憂之色的沐言一眼,沐雲杉淡淡道:“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可目前為止他並沒有做什麼對我們不利的事情,不是嗎?”
見她態度堅決,沐言歎息一聲,轉身出了房間去為小莫子查看傷勢。
當房間裏隻餘下沐雲杉一人的時候,她伸手輕輕覆在肩膀上傷口的位置,發了半晌,這才有些無力歎了口氣。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救那個男人。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似敵非敵似友非友,說是同盟的關係,可那一條口頭約定有多麼的脆弱雙方都心知肚明。
而且,那人脾氣差,嘴巴也毒,沐雲杉想來想去也想不到自己有什麼費救他不可的原因。
可,一想到那人會就此死去,她的心中就不可抑止地恐懼起來。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縱然在這個波蘭詭譎的深宮中她已經越陷越深了,可從本心來講,她還不想變成一個徹底的鐵石心腸的女人。
雖然她讓歐陽錦下了不許眾人來打擾她的命令,可沐語和李婉兒若想進入思惠軒卻是沒有人會阻攔的。
當沐語看到她肩膀上的傷的時候,沐雲杉清楚地看見了這丫頭眸子裏除了擔憂,還有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
她的心一寒,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地垂下了頭。
“小姐,離開我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切個水果竟然能夠將自己的切傷!”
小丫頭擔憂地說著,伸手想要查看一下沐雲杉的傷勢,卻被沐雲杉一側身躲開了:“無妨,這點兒小傷不礙事,有言兒在死不了的。”
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沐語抿了抿唇,對於沐雲杉竟然會躲開她的觸碰,她心底有些不悅,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關切道:“雖然姐姐醫術了得,可小姐你還是要小心,畢竟生病受傷的事能不發生就不發生,否則痛苦的還是你自己不是?”
沐雲杉粉唇勾了勾,淡淡點頭:“語兒說的是。”
說著,她歪頭打量了一下小丫頭,意味不明地說道:“不愧是當了主子的人,氣質和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在雙飛苑過的開心嗎?”
聽出她話語之中的不悅,沐語幹笑兩聲,有些心虛道:“小姐說的什麼話,沐語一日是小姐的奴婢,便終生都是小姐的奴婢,沐語對小姐的心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又說了會兒話,確定了沐雲杉沒有大礙後,沐語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了思惠軒。
待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小院兒之中,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婉兒這才猶豫著開口道:“姐姐,這丫頭變了。”
看了看沐雲杉的臉色,發現沐雲杉並沒有不悅之色,她繼續道:“我說句話姐姐可能不愛聽的話,我覺得自從承寵後,沐語就已經不是原來的沐語了,她現在變的有些……有些……”
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沐雲杉幽幽一歎,淡淡替她說出了那說不出口的話:“貪慕虛榮,爭寵獻媚。”
李婉兒一愣,聽出她話語之中的不悅,李婉兒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笑著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也巧,據說昨晚逍遙王在城中的天上人間喝醉了與人打架,也掛了彩,現在也在府中躺著呢!”
指尖顫了顫,沐雲杉的心瞬間狂跳起來,某種強烈的衝動蠢蠢欲動著想要破土而出。
她水眸眯了眯,聲音有些低沉地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婉兒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生氣,見她盯著自己想要答案,有些小心翼翼地點頭答道:“我也是聽宮人們說的,大家都傳的有板有眼的,我覺得應該不會錯。”
深吸了口氣,沐雲杉說不出此時心中是個什麼感受,隻覺得憤怒和擔心兩種感覺同時充斥了她的心,那火熱的煎熬險些將她折磨瘋。
沒了說話的欲、望,她淡淡吩咐李婉兒時刻注意宮中的動向後,便讓李婉兒回去了。
李婉兒走後,沐雲杉頹然地躺在床上,靜靜看著彩色的帷幔發呆起來。
前一天歐陽玥才和她說過那樣的話,第二天楊墨就受傷了,而歐陽玥也掛了彩,這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