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歐陽玥告白,這樣的事情沐雲杉根本就連想都沒有想過,她心裏的欣喜與激動都是無與倫比的,一顆心像是有隻小鼓在亂敲一般“咚咚”地亂跳著,險些就要跳出胸腔了。
然而,一開始的喜悅過後便是濃重的苦澀。
她多麼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們之間隔著的,何止是一個歐陽錦?
如果,沒有那血海深仇多好!
然而,不管她多麼迫切地希望那血海深仇不存在,已經發生的事情也不會因為她的主觀願望而變成從來沒有發生過。
想到這裏,她抬頭看向歐陽玥的眼睛,那桃花眸子裏是殷切的期盼。
她心下一顫,卻不得不裝作麵無表情地冷聲開口道:“王爺,雖然我很感激你多次相助,更感激你這一次不計較雲杉是有罪之身而收留雲杉,還為雲杉找好落腳的地方,可感激不等同於愛,雲杉一天是皇上的女人,便永遠都是皇上的女人,即便要被他賜死,即便出了宮也不會有所改變,還請王爺自重。”
她可以明顯感覺到在自己說出這番話後,歐陽玥的手加諸在她肩膀之上的力道在慢慢消失,直至他頹然地垂下了雙臂。
好像還打擊的他不夠一般,沐雲杉繼續冷冷道:“何況,沐家的滅門,王爺在其中所扮演了什麼角色王爺比誰都清楚,雖然雲杉很感激王爺的幫助,可若是有一天能夠親手將刀子刺進王爺的心髒,雲杉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說完,她不敢去看歐陽玥的表情,逃也似的進了房間並且關上房門。
身體靠在門上,沐雲杉淚如雨下。她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是心裏的疼痛卻怎麼也止不住。
不是的!
她一點兒也不愛歐陽錦,那個男人才是她恨不能親手將刀子刺進他的心髒的存在,而對於歐陽玥,她早已經失去了報仇的心思。即便讓他毫無抵抗之力地站在她的麵前,即便她的手中握著刀子,她也絕對下不去手!
可是,這些話她無法說出口。
雖然她早已經失去了殺他的心思,可那血海深仇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縱然她沒了殺他的心思,可若是和他在一起,她將來到了地下之後要怎麼和沐家那些枉死的冤魂交代?
歐陽玥的身影一直在院子裏停留了很久才離去,待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在了院子裏,沐雲杉頹然地順著門框滑倒在了地上,抱住雙膝壓抑地哭泣。
對不起,歐陽玥,我愛你,可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這一晚沐雲杉沒有休息,一直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天色。
當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進屋裏的時候,她眨了眨眼睛,而後起身比照著那一日見鄭忠海時的妝容化了個妝。她叫醒了還在睡著的藍衣,兩人收拾了一下細軟,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逍遙王府。
來到偏門的時候,她將趁著藍衣收拾東西寫好的告別信交給了看門的小廝,讓其交給歐陽玥,而後留戀地看了一眼身後那座帶給了自己安穩和祥和的府邸,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今日的藍衣也像沐雲杉一樣化了個很醜的妝,兩個帶著麵紗的女子走在沒有人煙的小路上,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以前的沐雲杉並不明白這個道理,直到兩個一臉壞笑的男子出現在二人麵前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她才知道自己為了躲開歐陽玥而特意走小路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你們是誰?”
那兩個男子,一個瘦高瘦高的,身上沒有幾兩肉,看起來像是竹竿一樣,好像一陣風吹來就能將他給吹倒,而另一個卻矮壯矮壯,一臉的橫肉,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他們身上的衣服不算多好,是普通的粗布衣服,看起來應該是尋常的人家,可此時兩人幹的卻又不是尋常人所幹的事。
沐雲杉身體繃直,警惕地看著那兩個明顯不懷好意的人,水眸閃爍不定。
藍衣在她身旁抱住了她的手臂,也滿是緊張地看著那兩個男子,雖然不能說話,可她眸子裏的警惕與擔憂卻是誰都能看得懂的。
“我們嘛,是專門收取買路錢的,這一片都讓我們兄弟包了,想要從這裏過去,隻要留下幾個買路錢就可以了!”
為首的矮壯男子如是說著,兩隻眼睛卻不懷好意地在沐雲杉和藍衣玲瓏有致的身材上打量,那垂涎三尺的模樣任是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隻單純地想要劫財而已。
沐雲杉水眸眨了眨,深吸口氣沉聲道:“既然是想要買路錢,那我們給兩位大哥就是了。”
說著,沐雲杉從包裹裏掏了掏,掏出了兩錠碎銀子扔給那兩個人。
那兩人看著沐雲杉連猶豫都不曾猶豫便拿出了好幾兩銀子,眼睛裏露出了貪婪的光,在沐雲杉驚愕的目光中,他們嘿嘿奸笑著道:“我們可沒說隨便一點兒銀子就行,誰知道你們身上還有沒有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