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韜的臉色不算太好,內心的怒氣也並沒有平息下去,可見到沐雲杉來不及換下血衣,也顧不得清晰臉上的血跡,就那樣傻傻地站在門外等到了天黑,他的心還是軟了軟,板著臉回道:“托你的福,王爺暫時死不了!”
他語氣很惡劣,沐雲杉卻沒有在意,隻是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關鍵信息,那就是歐陽玥暫時沒事了。
她鬆了口氣。
劉韜卻好似看不慣她輕鬆的模樣,惡狠狠道:“如果姑娘對我們王爺沒有心,那就請您離他遠一點兒,不要讓他對您抱有期望您卻又玩消失,這遊戲真的不好玩兒。”
沐雲杉一愣,抬頭看向劉韜的臉,卻見黑夜中,劉韜的臉上雖然滿是冰寒,可眸子裏的擔心和心疼確實怎麼也無法掩蓋的。
他是歐陽玥的人,從小就陪在歐陽玥的身邊,見證了歐陽玥一次又一次偉大的創舉。那是個驕傲而光芒萬丈的男子,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弄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樣,劉韜很擔心,也很痛心。
沐雲杉怔了征,沒想到他會開門見山地將話挑明,隨即便是苦笑。
“劉侍衛,我知道你心疼你家王爺,可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隻要兩情相悅就可以的。我和他之間隔著的,是一整個沐家的血海深仇。當他決定要幫助歐陽錦除去沐家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她滿心苦澀,緊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豈料,劉韜聞言卻冷笑了一聲,怒氣衝衝道:“你不提沐家還好,說起沐家我倒要好好地問問你了,你可問過王爺麼?在沐家出事前,王爺究竟做過什麼,你可有向他證實過?隻憑著你一個人的猜想便定了王爺的罪,你……你真是好糊塗!”
愣了愣,沐雲杉心下疑惑,不禁反問道:“難道,他幫助歐陽錦將整個沐家滅門是假的麼?整個朱紫的人都知道他歐陽玥在沐家出事之前使了多大的力氣幫助歐陽錦絆倒沐家,難道全國的百姓眼睛都花了?看錯了?”
劉韜又是一聲冷笑:“幫助皇上除去沐家?哼,沒有調查清楚的事情還請您不要胡亂猜測,更不要將這麼大的帽子扣到王爺的頭上來!沐家出事前,王爺曾經暗訪過沐太師,讓他最近留神,後來沐太師下獄,王爺害怕牽連太廣,也曾暗中知會過很多與太師私交甚密的大人,讓他們遠離是非,所以當時很多人都辭官回家了。
或許在您的心裏認為這些人不夠意思,沒有幫助沐太師平反,可皇上除去沐家的心思已定,即便是沒有罪他都能找出罪來,以當時的情況來看,誰牽扯到其中都會被連累,輕則人頭不保,重則株連九族!
雖然沐太師去了,可是他生前的心腹大多都活著,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去問問!”
說起當初的事情來,劉韜就是一肚子火。明明王爺為沐家做了那麼多,可眼前的女人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王爺!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怒?
沐雲杉身形一顫,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臉上的血色全褪。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說的信誓旦旦的劉韜,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歐陽玥曾經做過很多幫助沐家的事情?曾經暗中將與沐家有關係的官員和親友勸說著離開了京都?
眼眶酸酸的,沐雲杉有些不明白此時那種天翻地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真的誤會歐陽玥了麼?因為她的愚蠢與誤會,歐陽玥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不……不可能的……”
口中呢喃著這兩句話,與她的認知完全相反的事實讓她一時間接受不了,隻能無助地蹲在地上哭泣。
見狀,劉韜也不好再說什麼過分苛責的話,歎了口氣轉身進了一間茅屋,片刻後,嫋嫋炊煙升起,從劉韜所進的房間裏傳來了飯菜的香味。
不一會兒,劉韜從茅屋出來,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他徑直越過蹲在地上無聲啜泣的沐雲杉進了歐陽玥療傷的房間,過了會兒又出來,再次從茅屋裏端出來一個盛放著飯菜的托盤。
這一次,他走到了沐雲杉跟前,語氣不太好地說道:“要哭要幹嘛的,先吃完飯,好好梳洗一下再說,否則等王爺醒過來看到你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一定會責怪我沒有好好照顧你了。”
身體一震,沐雲杉停止了哭泣。
藍衣默默接過了托盤,劉韜眉峰挑了挑,指著最左邊的倒數第二間茅屋對著沐雲杉道:“這裏沒有什麼豪華的房間,如果姑娘不嫌棄的話就去那邊住下吧,順便梳洗一下。冰心仙子說王爺半夜十分就會醒來,我想他會希望能第一眼見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