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大水淹城的計策就是沐雲杉當日遊了香山後想到的。當時,她看著那和羅城之間隻有一點角度偏差的瀑布,腦海中便不知不覺浮現出了水淹羅城的想法。
隻是,想要讓瀑布的大水徹底淹沒了羅城,就需要在瀑布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挖掘,將角度調整一下。
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工程,所需耗費的就是人力和物力。
好在,現在的羅城內外,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那將近一百二十萬的守軍可不是擺設。
歐陽錦派人用了一天時間在瀑布的源頭挖出了拓展出了一條可以通往羅城的河道,卻並未將根部挖通,隻等南州和朱紫軍隊進入羅城,來一個請君入甕。
今天一大早,在接到歐陽宇已經帶人到了路程二十裏之外的消息的時候,歐陽玥和楊墨、徐青等人便開始阻止羅城之中的人撤離到香山極其附近的低矮山頭上藏了起來。
麵對一座被遺棄的龐大城池,歐陽宇果然上當了,這才有了眼下這水淹羅城的一幕。
肩膀上搭上了一隻手臂,沐雲杉心中抵觸,可水眸接觸到不遠處歐陽玥那投射過來探尋目光,她強忍著想要將那手臂拍下去的衝動,笑顏如花:“謝皇上誇獎,能為皇上分擔是臣妾分內之事。”
歐陽錦心情大好,勝利的喜悅與美人的順從都讓他無比舒暢,無視周遭還有人圍觀,他低頭在沐雲杉光潔的額上印下了一吻。
沐雲杉一怔,想要躲開卻為時已晚。感受到那在額上停留了片刻的濕潤溫度,她水眸微斂,竟然有些不敢抬頭去看歐陽玥的表情。
眼見底下的敵軍死的死,傷的傷,還活著的也大多奄奄一息,歐陽錦鳳眸之中爆發出了攝人的光彩,偉大的朱紫帝王大手一揮,意氣風發道:“走,下去會會他們!”
他雙臂始終不離開沐雲杉的肩膀,沐雲杉低垂著眸子不敢去看歐陽玥的表情,一直到了山下,她才因為心情的激動而暫時忘記了現在的處境。
羅城外,提前反應過來而從羅城城樓上跳下來的歐陽宇雖然沒有摔死,卻傷很重,他無精打采地躺在地上,雙腿和雙手無力地攤了來開,弧度微微有些扭曲。
可能是下來的時候特意護住了,所以他並沒有死,雖然四肢傷的很嚴重,可好在保住了性命。
他疼得幾近扭曲的臉在看到歐陽錦等人到來的時候突然爆發出了強烈的恨意,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他破口大罵道:“歐陽錦,你這個懦夫!登基以前你靠著沐家和妖後娘家的勢力,就連登基以後打個仗也要靠著外力!你敢不敢憑借自己的實力?敢不敢看看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重?!”
他原本還算英俊的臉上此時占滿了血跡,紅的血與白的麵的組合分外慎人,沐雲杉水眸閃了閃,不忍地別開了目光。
不知道言兒見到這樣的歐陽宇,會有什麼感受?
想到分別那一日,沐言雙膝重重跪在地上對她道歉的畫麵,沐雲杉的心便一陣悵惘。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當時沐雲杉就明白,今後她們兩個人之間,不知你死就是我活。隻是她沒有想到,她會親手將歐陽宇的錢途斷送。
也許,現在她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盡全力保全歐陽宇的家眷了吧!
不為其他,隻因為沐言也在他的家眷中。
歐陽錦冷笑一聲,上前重重踩在歐陽宇的胸口,一張俊臉上如今也充滿了怨毒與嫉恨之意:“你難道不是靠了別人的力量?當年,要不是父皇寵愛你,就憑你一個賤人生的兒子,又怎麼能夠與朕比肩?
就連南州那塊兒地方,也是父皇特意為你挑的!你的一切都來源於父皇的偏心,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噗!”
歐陽宇被踩的吐了一口鮮血,卻並不覺疼痛,他陰沉的眸子冷冷等著歐陽錦,怒罵道:“你給我閉嘴!你的母後才是賤人,靠著沐家才能站穩腳跟最後卻一腳把人家沐浩天踢開的賤人!
哈哈,大賤人生了個小賤人,小賤人卻還在沾沾自喜……我現在都懷疑,你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兒子,不然的話,那沐浩天怎麼會肯無怨無悔地幫著你們一對賤人母子?哈哈哈……”
他笑的癲狂,笑的鮮血不斷噴出,可他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仍舊笑著。
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也許就連老天都看不過眼這一場兄弟相殘的戲碼,轉瞬之間便是烏雲罩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