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其實,在這裏看著,我倒也喜歡的。隨口問著:“帝姬今年多大了?”
“回小主,帝姬三歲了。”常公公笑著答。
目光看向前麵戲耍了二人,三歲,那麼,是三年前那一次選秀的時候。想起元承灝說要我珍惜那一夜的話來,那麼,姚修容還真真應驗了他的那句話。
帝姬縱是女的,卻也是西周後宮唯一的皇嗣。姚修容不過隻是個殿侍宮女,有如今的地位實屬不易了。
身後,似乎傳來了誰的腳步聲,才回頭,聽常公公已經行禮道:“奴才給修容娘娘請安。”
目光落在身後女子的身上,她隻著一身曜白淡紫的長衫,領口處略微綴以青色的花邊,腰際環著淺色的流蘇。滿頭青絲隻盤了最簡單的發髻,她全身上下的首飾也隻頭上的三支青玉簪子,卻是,素雅中不失嫵媚。
我忙側身與她行禮:“嬪妾見過娘娘。”
姚修容細細地瞧了我一眼,清秀的臉上露出笑來,抬手虛扶了我一把,開口:“不必多禮,這位想來是妡婕妤吧?本宮倒是聽得宮女提及過,說水煙閣的妡婕妤貌若仙子。今日一見,果然讓本宮眼前一亮。”
略微吃了一驚,她的宮女,莫不是上回我在禦花園碰見帝姬的那一次麼?
“娘娘謬讚了。”我低下頭說著。
她略笑一聲,倒是也不與我周旋。抬眸,看著依舊玩得起勁的二人,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鬱起來。
“娘娘您瞧,帝姬多高興呀。”她身邊的宮女開心地說著。
姚修容隻點了頭,小聲道:“別打擾了他們。”她隻站著,並不再上前。
帝姬追了幾圈也沒有搶到花球,明顯步子緩慢了下來,往前跑了幾步,忽然叫著:“父皇當心!”
眾人一驚,元承灝的步子一滯,見那小小的人兒已經跑著上前,一下撲倒在地,死死地將花球抱在懷裏,“咯咯”地笑起來。
“好啊,敢騙父皇!”他大聲說著,卻依舊笑著,蹲下身將帝姬扶起來。
帝姬撅著小嘴道:“父皇,兵不厭詐啊。”她說著,衝他吐了吐舌頭。
他略微一怔,拎著小家夥起來,一麵問:“不錯啊,連兵不厭詐都懂了。”
“母妃教的。”帝姬得意地答著。
我不免朝邊上的姚修容看了一眼,見她的眸中閃過一絲光,卻隻一瞬,很快又消失。
帝姬的目光突然瞧過來,見了她,笑得越發燦爛了,揮著小手叫:“母妃!母妃快來!”
元承灝抬眸,朝這裏看了一眼,微微皺了眉。
姚修容已經近前,握了手中的帕子俯下身去,輕拭去帝姬額上的汗珠。帝姬丟了手中的花球,撲進她的懷中,輕呢著說:“母妃,方才玉兒搶到父皇手中的花球了呢。您瞧見了麼?”
她親親孩子,溫柔地笑:“母妃當然瞧見了,玉兒好棒。”
“父皇,玉兒厲害麼?”她又轉向元承灝。
他起了身,笑著:“當然,玉兒最棒了。”
姚修容抱著帝姬起身,她似乎遲疑了下,才開口:“臣妾看皇上也累了,不如過臣妾宮裏歇一下。臣妾宮裏,離這兒也近。”她說得很是小心,生怕他拒絕了。
他的目光突然看向我,我吃了一驚,隨即咬牙看著他。他陷害得我還不夠,如今還想以我為由,不去儲鈺宮麼?不知是否因為我的表情,我分明瞧見他笑了一下。
隨即回眸,看著姝玉帝姬道:“玉兒怎麼說呢?”
“父皇抱抱。”孩子朝他撲過去。
姚修容忙道:“你父皇累了,母妃抱著你,可好?”
他卻伸手一把將帝姬接過來,用鼻尖兒輕輕碰碰她,開口:“走,今兒父皇可要好好檢驗玉兒的功課。”
帝姬的小手摸摸自個兒的鼻子,得意地開口:“玉兒將《高祖紀事》都背熟了!”
他一聽,大笑起來:“好,那父皇一會兒可考你了!”行至我的身邊,他朝常公公道,“送妡婕妤回去。”
常公公應了聲。
他抱著帝姬從我身邊大步走過,姚修容朝我看了一眼,略微一笑,抬步跟上去。
他忽而略微側臉,開口道:“如今玉兒也三歲了,朕想著,是該給你進位了。”
“皇上……”姚修容的聲音帶著惶恐,卻又,夾雜著歡欣。
我轉了身,看著緩緩離去的二人。
他又道:“你如今是主子了,不必穿戴得如此。”這一點,我也注意到了,後宮的女人,無一不是想將自己打扮得最光鮮,以此來吸引皇上的目光的。
姚修容低低一笑,轉向姝玉帝姬,眸中露出慈愛來:“臣妾是怕那些珠釵首飾弄傷帝姬,小孩子皮膚嫩著,不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