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瞧見是小王爺元非錦。
元承灝的臉色一陣尷尬,他已經上前,嘖嘖稱奇道:“看看,就跟給皇上量身定做的一般。娘娘你說是吧?”
我憋著笑,忙將鎧甲給他套上了。他低咳一聲道:“不去好好準備,來朕這裏作何?若是拿不了彩頭,朕會狠狠地罰你!”
罰他什麼?抄經文麼?
元非錦顯得不悅,悶悶地道:“臣弟好不容易借這次冬獵回京一趟,還未曾好好與皇上敘舊的,過了這次冬獵,又不知道何時能回來。”
元承灝依舊是不近人情地開口:“和你敘舊,朕怕會罰得你抄到手斷為止!”
“撲哧——”到底是忍不住笑出來了。元非錦和他說話,每回都能將他氣得夠嗆,叫他不罰他都不成。
元非錦一臉憋屈的樣子,他已經大步出去,一麵道:“你回房去,一會兒和太皇太後一道過觀獸台。”
元非錦看了我一眼,隻得追著他出去。
深吸了口氣,出去,阿蠻上前來道:“小王爺跑得太快了,奴婢本來想告訴他皇上在裏頭更衣呢,硬是來不及說。”如今元非錦已經是侯爺了,阿蠻還是習慣叫他“小王爺”。她的話語歡快,我自是知道他的魯莽勁。
別院門口,瞧見楊將軍從馬背上跳下來。元承灝過去,他命人又牽了一匹棗紅色的馬給他,常公公欲上前扶他一把,卻被他喝斥開了。這種場麵,若是還得要人扶,他多丟臉啊。
臉上的笑隱去了,他又恢複了他一貫的平靜。如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樣,隻那深邃的眼眸中偶爾會露出一絲半許的光芒。被鎧甲罩住的身子,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倒是威武得很。
回房的時候,見皇後與淺歌出來,她也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了,身姿越發地高挑苗條,發鬢高挽,窈窕可人。
隻可惜,她那溫柔賢惠的外表之下,卻暗藏著洶湧狠毒的心。
嘴角微動,取出了她送給元承灝的那根穗子,用它換下了我玉佩上的穗子。阿蠻吃驚地看著我:“娘娘這是……”
從窗口,看著女子的背影,握緊了雙手。冷了聲道:“阿蠻你說,若是皇後娘娘瞧見她送給皇上的東西被掛在了本宮的身上,她會如何呢?”
阿蠻怔了怔,有些緊張地開口:“娘娘想以身犯險?”
我笑了,也算不得什麼險。
不多時,便有公公來傳話,說是要和太皇太後一道過觀獸台去。
出了門,姚妃過來,倒是不見帝姬。問了,才知是怕帝姬見了那些猛獸還怕,讓宮女陪著她在屋子裏玩。棠婕妤輕笑著從我們身邊而過,依舊是一串悅耳的鈴聲飄過。
菱香扶著賢妃走在太皇太後的身側,太皇太後側臉與她說著話,我看她心情很好,一路上,一直笑著。
突然,一陣虎吼聲從圍場裏傳出來,眾人嚇了一跳。錢公公忙道:“各位主子不必擔心,都攔著呢,不會跑出來。”
我側臉看了一眼,這裏的圍牆已經有大約二丈高了,裏頭的一切根本就看不見了。不過單是聽著聲音,我亦是能夠想象得出裏頭的情景了。
阿蠻挨著我有些緊,看得出,她也是有些怕的。我拍了拍她的手,告訴她不必怕。
眾人沿著台階上了高台,往下,便是圍場了。這裏,許是不大有那麼多人來觀看的,待我們上去,底下的群獸都睜著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們。幾個膽子小的嬪妃往後縮了縮,妝容姣好的麵容已經煞白了一片。
那隻老虎又接連吼了幾聲,隨即在台下徘徊地走著。
似乎是等待著獵物從這裏跳下去,我不禁上前幾步,環顧四下,果然,瞧見了那個傳聞中的壁洞。探出腦袋看了看,卻仿佛是深不見底,哪裏看得見那盤踞在底下的巨蟒?
遠處,傳來陣陣的馬蹄聲。本能地抬眸瞧去,見馬匹從眼前一竄而過,好多的人,我甚至都不曾找到元承灝的身影。
有侍衛抬著東西上來,幾隻好大的籠子,裏頭裝的全是活物。
“太皇太後,這是做什麼?”馮婕妤小聲問著,看起來,她是被嚇得不行。
太皇太後開口道:“這些是喂給下麵的群獸的,避免它們越過那邊的圍欄進入狩獵的圍場去。”
侍衛們打開了籠子,將裏頭的活雞丟下台去。
不過一瞬,群獸們一擁而上,受了驚嚇的雞拍著翅膀撲騰著想要逃。見那隻花豹縱身一躍,從半空中咬住活雞的翅膀,硬生生地將它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