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冷笑一聲,凜了神色。
及至傍晚,雪依舊沒有化完。
出門的時候,罩上了裘貉。阿蠻的眸中露出驚歎:“娘娘,這衣裳裁剪得真好,罩上了裘貉剛好能將精致的繡邊露出來。”
我隻笑了笑,並不說話。乘了轎子去慶蕪殿,我是此刻才知,今日,隻去了正三品以上的嬪妃,是以,人不會多。
本還說馮婕妤晚上就能見著元承灝的,倒是不想,她還不能去赴宴。
在殿外,遇見景王父子三人,他見了我,隻微微哼了聲,大步進去。芷楹郡主朝我走來,笑著開口:“娘娘今兒真漂亮。”
元非錦的氣色看起來很好了,此刻也跟著上前來:“喲,幾日不見娘娘越發地漂亮了。”
我拉住郡主的手,朝元非錦道:“見小王爺好了,皇上也就放心了。”
才說著,見元承灝與皇後過來。
帝後,都不曾穿裘貉。皇後今日著了朱色的宮裝,繡著巨大的五彩鳳凰,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惹人眼球。她那長長的護甲微微略過胸前的玉珠,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眾人朝他們行了禮,元承灝已經放開皇後的上前來,親扶了元非錦起來:“身上的傷可都好了?”
“臣弟早沒事了,就是他們非逼著我成天躺在床上罷了。”元非錦笑嗬嗬地說著。
他聽了,愈發放心,點了頭:“聽你父王的話,你若敢亂來,朕不饒你。”
元非錦笑道:“皇上可別再叫臣弟抄經文了,再抄下去可不得了了,臣弟前日夢見國寺的方丈來跪求臣弟了,哈哈。”他說著,自個兒大笑起來。
芷楹郡主也忍不住捂著嘴笑,她在我耳畔小聲道:“他總說什麼經文都能背出來了,背得比寺裏的和尚都熟!”
我聽了,也想笑,不過元承灝和皇後都在,我忍著,沒笑出聲來。
皇後也沒有笑,什麼場合該有什麼神情,我一直很佩服她。
元承灝也不笑,隻沉沉地道了句:“胡說八道!”可我看他的眸子,卻分明也是笑了的。
“皇上怎的還不進去?”後頭,傳來太皇太後的聲音。
眾人忙轉身行禮,元承灝上前扶她過來,一麵道:“朕與皇後也才到,可巧了,皇祖母倒是也來了。”
太皇太後也不計較,隻笑著:“那便進去吧,別叫王爺們等久了。”
皇後也過來,在另一旁扶著太皇太後進去。
慶蕪殿內的眾人忙起身迎駕,我與芷楹郡主在姚妃的下手坐了。王爺們按照長幼依次坐下來,景王、禹王、謙王,然後,是幾個侯爺。
元非錦得了特許,得以與景王一桌。我瞧見宮女上前去斟酒,他的酒,讓景王給換成了茶水。他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無奈地朝我們看了一眼。
景王不管對元承灝如何,可對自己的兒子,到底還是上心的。
“娘娘喝酒麼?”芷楹郡主輕聲問著。
我搖頭:“不太會。”不過,嚐試個一二杯,想來還是可以的。
芷楹郡主看了殿上的男子一眼,開口道:“皇上的酒量是極小的。”她端起酒杯聞了聞,又言,“這樣的烈酒,三杯下肚,就他該醉了。”
“皇上,不會喝。”那時在將軍府,也不過少飲了幾杯,他就醉了。
“他說酒不是好東西,也不許我王兄喝。”她說著,倒是自個兒喝了一杯。黛眉微蹙,看來真的是好烈的酒。
宮女忙上前來倒滿了,她又端了起來。我忙攔住她:“郡主也少喝點,飲酒傷身啊。”
她卻看向我,舉了舉杯子:“娘娘,我敬您一杯。”
我怔了下,她又道:“娘娘送我的雪球真可愛,小東西可機靈了,要沒有它,我無聊的時候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呢。”
此事她不說,我倒是快忘了。嗬,雪球可不是我送給她的,隻是順口說了句話罷了。
不過,她既如此說,飲一杯酒倒是也沒什麼的。端了起來喝了,酒水從喉嚨一路滑下去,火辣辣的熱瞬間升了起來。捂著嘴咳嗽起來。阿蠻忙輕拍著我的背:“娘娘您慢點兒。”
芷楹郡主笑道:“我不敬你了,若是灌醉了娘娘,皇上會生氣的。”
我一怔,抬眸的時候,見他正直直地看著我。我竟仿佛是做壞事被抓了正著似的,慌不擇路地低下了頭。
阿蠻遞了茶水給我,我喝了幾口方覺得好些。
隔了會兒,才看元承灝,見他舉杯和一側的王爺們聊得開心。元非錦舉了酒杯躍躍欲試,幾次都給景王擋下了。他有些悶悶不樂,猛地灌了自己幾杯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