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笑道:“賢妃娘娘可沒什麼事,怎麼,馮昭媛就是聽得這個才急急來此處的?”
她的臉色一僵,尷尬道:“嬪妾……嬪妾是怕賢妃娘娘也與嬪妾一樣遭人陷害。”她說的時候,手中的帕子微微擰了起來。
棠婕妤上前來了,隻瞧了我們一眼,也不說話,徑直離去。
我瞧了馮昭媛一眼,低笑道:“馮昭媛這話若是讓她人聽到了,還以為是你不希望賢妃娘娘腹中的龍裔好呢。”
話音才落,便見她已經臉色大變。急道:“娘娘,嬪妾怎麼敢?”
“瞧你緊張的,本宮不過開了個玩笑罷了。”抬步朝前走去,一麵道,“馮昭媛若是回宮去,恰好與本宮同路,不如,就一道走吧。”
聽得身後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我不緊不慢地走著,她也不敢搶至我的前頭。路上,幽靜得很,隻偶爾瞧見遠處的幾個宮人。
我略瞥過目光,借著一旁燈籠微弱的光,瞧見馮昭媛一臉悻悻的樣子。看來今日賢妃不過虛驚一場,她很是失望啊。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好不容易懷上了龍裔,卻流產了,她也不希望賢妃的孩子生下來,倒也正常。
隻是馮昭媛,你會動手麼?
心中思忖著,我不確定她有沒有這個膽。
阿蠻幫我拉緊了衣衫,小聲道:“娘娘,起風了。”
我點了頭,卻並不加快步子。隻輕言道:“馮昭媛的孩子沒了,本宮也覺得可惜。否則,多好啊,這宮裏頭,皇上可還不曾有過子嗣的。”
她隻低了頭,那雙眼睛紅起來:“嬪妾哪裏想得到,竟還有人想要害嬪妾的孩子!”
我嗤聲道:“此人固然可恨。隻是馮昭媛,你也不差。”
我的話,說得她一驚,幾乎是本能地抬眸看向我,那雙充滿著哀傷的眸子裏,全是驚愕。顫抖著唇道:“娘娘此話何意?”
何意?還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麼?
隻是此時到底與我是無關的,我也沒必要戳破了她。隻略笑了一聲,與阿蠻道:“這風倒是大起來了,本宮也覺得冷了。”
“那回了宮,奴婢叫人取了暖爐給娘娘。”
我點了頭,略加快了步子。
身後之人到底沒有再說話。
將至馨禾宮,我欲進去,聽得馮昭媛忽而道:“娘娘,虎毒不食子,嬪妾不會害自己的孩子。”
停了腳步,回眸的時候,瞧見她朝我微微福身,而後離去。
怔了怔,不免低笑。
翌日過鬱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賢妃看我的目光裏皆是嘲諷的意味。她以為,她留住了元承灝一夜,她就贏了我麼?
不過一夜而已。
出來的時候,姚妃說帝姬念著我,我想來也無事,便與她一道過了儲鈺宮去。
楊將軍正巧也來了,帝姬纏著他問“花球”二字如何寫。
我進去,楊將軍正給她把了筆寫字,她見我進去,立馬丟下了筆,朝我跑來,笑道:“妡母妃來了!”
我俯下身將她抱起來,笑言:“聽說玉兒念著妡母妃,這不,就來了。”
她越發開心了:“玉兒學會了好多哦。”她轉了頭,朝楊將軍道,“先生是不是?”
我一怔,倒是見楊將軍笑起來:“帝姬可不能跟著皇上一起叫末將師父了。”
我才回轉了思緒,也是啊,不然可就亂了輩分了。
姚妃命人送了點心上來,一麵道:“馨妃來了,不如將軍也就此歇一下。”
他點了頭。
帝姬搶著喂我吃點心,一不留情打翻了一側的茶杯,整杯茶都倒在了她的衣裳上。萱兒吃了一驚,忙衝上去,我伸手摸了摸,好在茶水是不燙的。
姚妃帶她下去換衣裳。
楊將軍收回了目光道:“帝姬是個聰明的孩子,和皇上小時候很像。”
我笑著點頭,見過帝姬的,誰不說她聰明呢?
側臉,看著邊上之人,我低言:“最近將軍夫人倒是常在宮裏走動。”
楊將軍回眸看著我,開口道:“她說是賢妃娘娘與她投緣,進宮來說說話的。”
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隻道:“將軍別誤會,本宮沒什麼別的意思。隻是聽雲眉說,夫人有了身孕的。那該是在府上好生養著,老出來走動,可不好。”
他正了色:“娘娘言重了,末將沒有多想。”
我隻低頭輕呷了一口茶,隔了片刻,又道:“上回過府上,將軍夫人還悄悄問本宮,成王府裏住著誰呢。”
楊將軍終於動了容,壓低了聲音道:“她怎問娘娘這個?”
我搖了搖頭:“是否將軍最近去的太過頻繁?本宮以為,將軍還是不要常去的好。畢竟,將軍與那人身份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