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山誰主(106)(1 / 2)

太皇太後的臉色有些不悅,片刻,才言:“這倒是沒有。”

“沒有,那便隻能罰了玉兒。”他淡淡地說著。

我驚詫地看著他,他不看任何人,隻端起了一旁的茶杯輕呷了一口。

姚妃更是撐大了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隻驚呼了聲:“皇上……”之後的那千言萬語,她隻是一下子說不出來了。

因為驚愕,隻有驚愕。

她與我一樣,隻想著來的時候聽得有元承灝會在太皇太後的麵前極力地為帝姬求情,倒是不想,他還主動給帝姬定罪。

姚妃不相信,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的話語。

不止我們,連太皇太後也有些意外。半晌,才道:“皇上心中有何想法?”

“朕,聽皇祖母的。”他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我幾乎是要脫口說話了,不過看他的臉色,終又是咽了下去。

太皇太後沉吟了片刻,才道:“終究也不過是個孩子,罰得重了,還以為哀家不近人情。不過要是罰得輕了,不足以讓她引以為鑒。”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輕笑道:“皇祖母說的是,朕也正是此意。”

“皇上!”姚妃驚呼一聲,差點便要跌倒在地。

絲衣姑姑忙扶住她的身子,將她扶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她渾身顫抖著,目光直直地看著麵前的男子。隻可惜,他自始至終都不曾看她一眼。

太皇太後倒是看了姚妃一眼,這才道:“罰她跪到明早,也便算了。”

姚妃身子一軟,癱倒在椅子上。

而我,亦是震驚了,太皇太後說是不重罰,可,讓一個四歲孩子從此刻跪到明早,叫她如何受得了?這天氣已經很悶熱,到了夜裏,卻又會轉涼。孩子,一準兒就會病了。

元承灝卻是問:“那依皇祖母之見,跪在哪裏合適?”

“原本這種責罰,自然是進宗廟的,跪在列祖列宗麵前,以示警告。隻是,帝姬並非元氏子孫,怎能進宗廟?依哀家看,就跪在哀家這院子裏,哀家也好找人看著她,既然是作為警示的,可就不能偷工減料了。”太皇太後緩聲說完。

跪在鬱寧宮裏,別人就算想通融都不可能了。我方才還想著,莫不是元承灝想著要帝姬跪在他乾元宮裏,然後他明責罰,暗裏就此了事麼?此刻看來,倒是也不可能了。

這時,見錢公公自外頭來,開口道:“太皇太後、皇上,外頭,柏侯殿下求見。”

我略一吃驚,這個時候,柏侯煜怎麼會來?

太皇太後怔了下,原本是處理西周的內務,可對方是北國之人,太皇太後一句“不見”可是說不出口的。讓錢公公請了他進來,太皇太後才開口:“讓二王子見笑了,哀家和皇上正處理家務事。”

柏侯煜卻緊擰了眉頭道:“太皇太後處理家務,我隻是個外臣,是管不著的。隻是,事關姝玉帝姬,而我又算是帝姬的師父,換句話說,那也是我的門生,此事,和我倒還真有點關係了。”

驚愕地看著麵前的男子,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也會來摻一腳。

太皇太後的臉上明顯有了不悅,不過礙於柏侯煜的麵子,她不好發作,隻道:“二王子真是說笑了。”

他卻一本正經地開口:“怎麼是說笑?我知道你們西周有句話叫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既是帝姬的師父,她之過,我該受罰的。”

元承灝開了口道:“朕要二王子教玉兒一些東西,倒是也不是說要做玉兒的師父的。二王子是貴客,又怎能責罰二王子。”

聞言,太皇太後忙道:“是,皇上說的是。”

元承灝起了身,又道:“再說,玉兒有朕這個父皇在,可也用不上二王子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西周還有句話,叫做‘子不教,父之過’,不知二王子可有聽說過?”

柏侯煜微微皺了眉,略搖了搖頭。

元承灝已經起身出去,一麵道:“沒聽說過不要緊,朕今日,好好地告訴二王子。”行至外頭院中,他轉了身,徑直跪了,“玉兒犯錯,朕之過。”

眾人驚得站了起來,外頭院中的宮人們卻是惶恐地跪了一地。

太皇太後幾乎是衝出門去,低了聲問:“皇上這是做什麼?”

他不答,隻問:“皇祖母,跪到明早是麼?”

太皇太後一時語塞,臉色越發地鐵青。我上前欲出去,見柏侯煜也動了步子,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心,擋在我的麵前。他好似才恍然大悟,大聲道:“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了!皇上真是大丈夫,敢作敢為,一言九鼎,怪不得皇上能夠民心所向。我今日是知道了,皇上以身作則,這樣的表率,果真叫天下人信服!”他誇張地說著,卻叫太皇太後氣得快要冒火了,依舊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